十五死了。
他倒在齐昭眼前的时候,齐昭的脑海中一瞬间出现段南风红着眼睛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痛。
如十五所说,段南风也算是十五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自不必多说。
齐昭甚至觉得,在不提情爱的情况下,兴许段南风还要更加信任十五一些。
否则怎么会不直接求他放走自己,而是跑来让十五帮忙。
齐昭这般一想,心头又仿佛装满了烦躁。
他甚至不知道这股烦躁是因为段南风胆大包天偷偷逃离自己身边,还是因为段南风离开不求他而跑去让十五帮忙。
之后的几日,齐昭陷入了让他几乎要发狂的烦躁当中。这烦躁甚至让他在与齐晋的交手中出了些许小差错,叫齐晋抓住了些许机会,好在齐晋实在是实力不怎么样,齐昭回过神来后轻松解决了他,毕了又陷入那样的烦躁当中。
这样的烦躁在每次梦见段南风之后总会加重一些,仿佛他这样难以沉静下来的状态完全是因为段南风。
齐昭清楚自己早已对段南风生出几分想要留住对方的偏执占有欲,却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对段南风有更深的感情,仿佛承认之后他便彻底输了一般。
就在齐昭陷入这般拉扯的时候,段南风刚刚解决掉一次追杀,绕路进了某个人流众多却不算特别繁华的小镇。
选择这里自然是有段南风的考量,以他当影卫时候的经验,这个小镇刚好位于一处并不算重要的河道旁,正面有官道,另一面是易于隐蔽行踪的山林。
这样的地方有个好处,若是齐昭不肯放过他追到这里来,他也不会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
选择好落脚的地方之后,他又租下一个小院来一个人住。
路上他遇到了两次追杀,对方没有半点遮掩,他一下便看出那是徐家的人。
他身份特殊,可能时常伴随着追杀,什么找个护院之类的活儿干跟别人住在一块儿这样的事,在段南风这儿是行不通的。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行,等彻底躲过徐家的追杀,躲进哪家找份活儿干想来也不是大问题。
他带出来的钱并不算多,不赚钱的情况下节俭一些生活个一两年还好,再往长了怕是不成。
反正想办法赚钱是肯定需要的,就是如何赚这个钱罢了。
段南风不是没有想过捡起老本行,但他在齐昭那儿养得快要废了,还是得慢慢锻炼养回来才能继续干这一行。
否则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起长时间的夜间行动,跟人打起来更是吃亏。
如此想着,段南风叹了口气,出门跟半路碰见的阿婆打听看看周围有什么比较不错的医馆。
阿婆耳朵不好,听段南风说医馆说了半天,只听清了个馆字,瞧段南风是一年轻小伙子,还以为是在找武馆,抬手就给他指了个方向。
段南风也没多问,只向着阿婆的方向走去,到了地方发现那地儿根本就不是医馆,而是一处根本没什么人来的武馆。
寒风萧瑟,吹得眼前冷清武馆更加萧瑟。
段南风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下,刚想转身离开,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嘴里边一边喊着“留步”,一边冲上来想抓住段南风的手臂。
段南风从前在齐昭的影卫中就是最灵活、反应最快的一个,眼前人武功不算高,段南风自然是一个侧身便躲过对方的手,还单手一翻制住来人。
武馆里边跟着出来的人见自家武馆的人被抓住了,大喝一声冲上来便要给段南风一个教训。
段南风眉头一皱,桃花眼冷冷一抬,单手便将在场几人都打翻在地。
许是赶路的时候还算稍微有活动筋骨,段南风的身体显然比成日待在王府内的时候要好上不少,但与被困在齐昭身边之前相比还是得远。
段南风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得快些将原先的好身体锻炼回来,还觉得方才的反击十分不行。
可地上躺着的几人不知道这些,他们看着段南风方才的身手竟是眼睛亮了亮,相视一笑之后上来死皮赖脸扒拉着段南风不许他走。
段南风见状惊得瞪大了眼,心说怎么还有大白天在大街上强抢民男的。
这时候路过一位中年男子,见他们扒拉着段南风不肯走不过来帮忙竟然还笑,笑完了才虚指着段南风问:“你们看中的新苗子?这么瘦弱一小公子,能行吗?”
几人见状咬牙切齿,齐声说:“要你管,我们也不是叫他来习武的,我们是请他来当武师的。”
段南风听了这话很是不解地歪了歪头,问:“请?”
几人有些心虚,连忙爬起来借着说话的机会一边走一边赔笑,试图解释自己真的是在请人。
段南风瞧他们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也就跟着进去喝了杯茶。
不过他没有当武师的打算,他根本没有教过别人,哪里知道要如何当武师。
何况他刚刚从齐昭那儿逃出来不久,自己还在被徐家追杀,接触的人是越少越好,那样才不会牵连别人。
“武师的事情……我不会来的。”段南风坐下来时便拒绝了他们,本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抬眸一瞧却不见他们有半分失落,一时间有些惊讶。
“大侠这么好的身手,偶尔到我们武馆来坐一坐,指点一下我们的错误之处也是好的。”不等其他几人说话,便听得外边传来一年轻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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