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
邢师眸中骇然,他适才的神识强度已能碾压普通化神中期,如今被这么信手一挥便散去,这位少尊的修为究竟是——
“辞风久居边境,与天宫如今已如隔世,破云三宫能来此问候,莫非是捎来了师尊的口信?”
邢师眉角一跳……这人,竟然直接搬出儒尊来。他干咳一声,拱手一礼道:“见过少尊,我等此来自是不敢挑衅风城,只是云霄六宫对于天祭国亡之事有所调查,另者听闻少尊认可了第九储君,我等也是奉云霄六宫各宫长老之令诚心前来带走第九储君回宫造册授爵。”
陆辞风微笑道:“此事雪尊亦对辞风有所言明,既然是各宫长老的意思,那么想必师尊也已发下敕令,辞风离宫多年,甚是想念师尊笔迹,可否将敕令拿与辞风过目?”
邢师面色难看起来……他们只为取那第九储君的性命而来,哪里来的儒尊敕令?陆辞风一句便搬出儒尊一次,他们岂有看不出来是这专门压他们的道理?
那昳丽妇人便忍不住道:“容我直言,那第九储君乃雪尊独断行为,我平三宫绝不同意,何况此子在天祭国杀戮滔天,如此弑父亡国之人,岂有染指天宫储位资格?少尊若还心在天宫,便将此子交出,让我等戒律长老将其正法!”
越卿珑听那妇人这么一说,自然是明白自己换魂这段时日内发生了什么……慕清仰弑父屠国之举大致与前世吻合,只是这被送上天宫储位一事,怕是因为自己当时将储位印交给他强行认主所产生的影响……
这么想着,越卿珑目光落在陆辞风身上,眼底略略有些悲悯……这少尊心情至善,确然是个好人,但将来也是个不得善终的,她若非自身难保,也是想帮上一帮的。
那昳丽妇人见陆辞风沉吟,目光忽然落在越卿珑身上,冷冷道:“小丫头,神渊古印非是你等下三宫弟子所能掌控,前有毒害三城城主之子,后有携罪人私逃之行,交出神渊古印,判你废去阴络三脉,于寒沉谷思过一甲子,随我等回宫自行领罚去吧。”
越卿珑内心冷笑起来,正待反击,却见陆辞风朝她安抚地笑笑,一步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既然长老凡事要讲理,那么这位烈兄,九阙正典六章四十一条,在九宫储君封邑内滥杀无辜者,封邑储君有生杀之权,看在烈冲云长老面子上,判你废去风火极品灵根,堕凡一百二十年感悟红尘天道。我这判决,二位戒律长老觉得可合适?”
烈昀当即暴怒,道:“少尊可看好了,我适才非是在风城之内杀人,你有何理由判我?!”
“不在风城之内么……”陆辞风左右瞧了瞧,指了指眼前二十丈之地,问越卿珑道:“这位烈兄是在这个位置杀人的?”
越卿珑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便好。”陆辞风一转身,信手一招,那风城的一面城墙忽然发出隆隆的地动之声,百丈高的厚重城墙如同地底有个巨人的手在推行一样,轰隆隆地整体前移,把烈昀杀人之所瞬息间圈在城内。
在众人骇然目光下,青衫儒生拱手微笑道:“现在,是在风城之内了。”
越卿珑脑海中一瞬间有一种对不起萧翊的想法闪过,随后她坚定地认为这少尊虽然脸比不过慕清仰他哥,但这少尊的气质真是帅惨了,所谓后宫的兄弟就是后宫……事后就找他聊聊风花雪月的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梵蝶前尘·其四
“风城非是久留之地,既然天祭亡国之事已经传开,纵然陆兄挡了风城外这一波,打我手上两道古印主意的人也不会少。”
“那你就回饮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在那之前我们不妨先追着苍桑的行踪避入鬼狱,那些人就算是要追杀我,在当下这个双界开战的时候,九阙天宫的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慕清仰一向寡淡的眼里闪起了莫名的光彩:“我太好奇了,他想让容央做些什么呢?”
叶求狂伸手把慕清仰带上一头巨型沙鹰的背脊,一边心塞道:“你能别插手你苍老师的事儿了么?”
“关乎你性命的事,怎能说无关紧要?我是否有资格和苍桑博弈,这才刚刚开始。”慕清仰取出一枚玉符,单手一划,玉符在空中照出一片自风城到整个无幽鬼狱的地图。飞速扫过一边记在心底后,慕清仰手指圈了圈东南方向一个山岭起伏的地带:“越卿珑刚刚醒来时对我产生了细微的敌意,应该是希望我和容央对上,所以她的话可信。”
“你对这个叫容央的了解多少?”
“此人乃梵音佛界万佛山佛子,下山渡凡尘劫之时违戒与一女子成亲,未几年被万佛山之人发现,发妻被万佛山之人所谓‘开导’后自缢身亡,他便因此堕了心魔道,被万佛山囚于浮屠寺地底。”说到这,慕清仰忽然顿了顿,他想到了彼时初初听闻此事之时,还想着引容央回头,看来他吸纳过冰血王印与聆苍转的记忆后,心肠已是硬了许多。
只不过啊,心肠越如铁石,就越是认清了现实。
此时沙鹰振翅朝鬼狱方向飞去,叶求狂支着下巴出神地想了想,道:“万佛山佛子?”
“有什么问题?”
“是我记错了吗?梵音佛界这一代并没有佛子,而且佛子只能被佛界第一宗门所拥有,万佛山也并不是第一佛宗,第一佛宗是大日如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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