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在化神之上的不可说境界之威压……定然不是亲身降临,否则精神力定然会崩溃殆尽。”
越卿珑也同受这威压影响,不过她修为在身,又被精神力笼罩,脸色仅仅是白了白便缓过来了,回头看着皱眉不语的慕清仰,道:“龙雀台宗主向来宠爱龙膺,多半是降神于子。不过,那剑修领悟被打断,怕是再无活路了。”
慕清仰凝神望去,那老者向虚空中的存在稽首,神色惶恐,随后犹豫地看了看地上双目紧闭,气息渐渐消失的荒碑,便与那放出蛛网的老者一同进入了那裂缝当中。
失去操控者,空中黑雾结界慢慢消散,慕清仰看了看天空,一步踏出,精神力笼罩下屏蔽了上方破开蛛网冲出的修士神识,只近前瞧了荒碑两眼,忽然荒碑的身体一阵模糊,化作了一快拳头大的金色的云霓纹章,有别于九阙天宫的徽印,而是暗淡的金色中隐约散发出一股暗沉之气,一条微弱的光带缠绕在印上,阳刻着四个字——九君储印。
“储位印……”越卿珑眼神一呆,堪堪要伸出去的手蓦然收了回来,眼里有些兴奋道:“这小子是怎样的糊涂,拥有储位印竟然未认主!快拿上!有了储位印,就等同多了一条命!”
“看来是有几分用处。”点了点眉心,慕清仰回头一看,空中血色飘洒,间或有一些血肉或是法宝碎片落下,眼中映出那些空中目光犹带煞气的几百修士,他们一离开黑暗便是一眼看见远处裂缝,神色纷纷大喜,遁光一掠纷纷入了裂缝之中。
“走吧,主菜要上桌了。”
……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雾霭之海,仿佛在一处黑夜云层之上的奇异空间,这里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残破建筑,细一看却似乎是一些古老的祭台。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够?!”龙膺神色狰狞,他的手臂上蔓延出两道拇指粗的血线,慢慢在虚空中一处最大的祭坛上残门勾勒出诡异图纹,但那血色似乎十分稀薄,勾勒出的图纹总是十分模糊,似乎风一吹便会消散殆尽。
“戒骄戒躁。”龙膺背后出现了一圈青金色的虚影,隐约能看出一个沉稳身影,抬头看了看血纹图案,沉吟片刻道:“膺儿你虽身负你母亲的血脉,但毕竟古之天神血脉至今已流失太多,你当结婴后稳固修为再来谋取神渊古印,把握会更大。”
这声音一出,周围护法的几个元婴长老纷纷敛眉低首,但看了看少主脸上狰狞神色不减,心头也是一颤,生怕招惹了宗主不喜。
龙膺损失大量精血,早已是面白如雪,如今听闻父亲这么一说,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一拍储物袋,一枚蜡丸飞出,蜡衣剥落,露出一枚血色丹药,龙膺不待父亲阻止,一口吞服后,脸色好转了许多。
“父亲,如果此次天宫夺储之争我连萧翊都不敢一战,又何尝谈及百年后挑战少尊。萧翊、少尊和儿子也曾在幼时并称天才之名号,如今他们一个自锁修为有继承辅尊的可能,另一个为儒尊弟子,更是天宫第一储位!儿子怎能甘心?!”
那虚影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看着满眼嫉恨的儿子,道:“你太过在心于一时胜负……若是按为父筹谋,至多三百年,这世上便无你不可要之物。”
“父亲不必拿那些安慰儿子,珍宝美人,怎及得上力量给人的美妙滋味!”
“……也许你无错,年轻人总是有着让人羡慕的冲劲。”那虚影摇摇头,慢慢淡去了些,沉默地看着龙膺再次刺臂,汩汩鲜血中带着一丝丝金色的柔光,隐约给人一种莫名的神圣感。
那丝丝缕缕的金芒注入空门图纹中,那祭台上的残门陡然震颤,龙膺眼中露出狂热。
“我之母族乃神裔,传承自父神膝下三大座神之虬羽,如今天荒古神血脉稀薄至此,世上除我以外谁有资格与我争夺神渊古印?!给我开!”
残门缓缓打开同时,内中溢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荒古气息,仿佛有一头蛮荒凶兽缓缓苏醒。
与此同时,龙膺耳中遥遥传来远处不断飞近的声音,想来是那大片散修也感受到了这股蛮荒气息,正纷纷到来想要一搏机缘。
“……一群乌合之众。”他冷哼一声,周围拱卫的几个元婴长老闻声点头,纷纷散开,属于元婴的强大威压陡然降临。
“百步之外可保性命!小辈,掂量自己的性命!”
那些因天地元气暴动而赶来的散修们还未收起自己脸上的贪婪之色,就为眼前这一幕所惊。
众所周知星花海内不可容纳元婴以上的存在进入,除非是以金丹大圆满修为进入后再结婴,而这龙雀台少主竟然有这么多元婴老者拱卫,想必是拼着境界掉落的代价强行压缩修为才混了进来……不过如此一来,更说明他们所图非小。
散修惜命,但散修比之宗门弟子更有一种搏命凶性,对机缘的渴望几乎与性命等值。
龙膺正在打开封印的关键时刻,一瞥百步之外数百散修犹豫不去,眼光闪烁,觑觎之意不言自明,顿时暴怒,冷喝道:“诸位长老,这些散修皆是亡命之辈,断不会因威胁而退,现下不杀鸡儆猴更待何时?!”
那些元婴长老正欲动作,忽然龙膺背后那道虚影伸手作了个禁止的姿势,转过头环视一圈,目光所及,那些散修纷纷目光骇然,显然是感受到了虚影那不可说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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