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风浚挑眉,鬼使神差地答应,“好啊。”
汤寅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跳上马车之后朝他招了招手,便打道回府了。
汤府,苏岚抱着藕粉丸子早已等候多时。苏岚一个小闲官儿也不必上朝,有了夜云辰在背后撑腰,他隔三差五便请个病假,抱着藕粉丸子到处去玩,潇洒快活的很。
不过他今日来,却是有一件烦心事。
“静时你可算是回来了!”苏岚苦哈哈道:“我爹来信了,催我续弦。你不知道,我爹现在一个月催我八回,你说我们一个商贾之家,京城好门第的姑娘怎么可能愿意嫁给我?再说了,我都有藕粉丸子了,我根本不想娶妻!”
苏岚气呼呼地开始抱怨,“你说我爹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纪了,整日给我写信啰哩巴嗦的,想要疏通关系在让我往上升,我还升什么啊?我这都够烦了……”
苏岚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嘴巴从进屋之后就没闲下来过。
汤寅伸手逗弄着藕粉丸子的脸蛋,待苏岚絮叨完才道:“你若是不愿意,就同你爹说,如今京中变故多,待安定一些定寻个贤妻良母回来,先哄着你爹就是了。”
苏岚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只是真心不愿……我已经负了秀秀,不能在连累别的姑娘了。对了,你今日早朝如何?”
苏岚不提还好,一提汤寅就头疼,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道:“别提了,丢人丢大发了。”
汤寅将早朝上贾濛弹劾他,又被萧恕逼着念艳情话本,再到萧恕让他亲自写个话本……
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轰动京城三年了。若是汤寅真自己写了话本,只怕风言风语会传的更热闹。
“陛下可真是够……”苏岚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补上后半句,“惊世骇俗的。”
苏岚见汤寅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小心建议道:“要不……你就写一个?”
汤寅鼓着包子脸瞪他。
苏岚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看你不如就写成伯牙与钟子期那样心心相惜的知己,写得感人些,如何?”
汤寅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建议,既不媚俗也不像市井传得那般污秽,萧恕若是看了满意,兴许他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于是当夜,汤寅便按照苏岚的提议写了个话本,很违心地把萧恕比作他的知己,两人如伯牙与钟子期那般情谊,一番说辞感人肺腑。
汤寅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差人将话本送进宫了。
彼时的皇宫,萧恕不知因何又发了脾气。
“他对蔡风浚笑?还欣赏蔡风浚的文章?他凭什么对蔡风浚笑!不过会写点穷酸诗句罢了,蔡风浚哪里比得上朕?!”萧恕自打听完探子的禀报后,已经气恼大半个时辰了。
不知打哪又冒出来个蔡风浚,对汤寅上心的很,三番几次的找机会接近汤寅,居心不良。
萧恕想半天才想起这个人来,正是前不久科考里脱颖而出的那位文试状元郎,一度风靡京城,引得京中无数少男少女的青睐。
难道……汤寅也看上他了?
不可能,汤寅明明就心悦于朕!
萧恕心里拐了七八个念头,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气恼道:“蔡风浚为官不正,滋意魅上,朕要贬他出京!”
九安听得无语,劝谏道:“陛下可别说气话,这无缘无故的……届时文武百官会如何看待?您太过宠溺汤大人,只会引来众臣不满,这样对汤大人未必有好处。”
九安向来机敏会说话,实际上他前半句话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是,陛下你可别找事了。人家就笑了一下你也要找茬,你怎么心眼儿这么小?
萧恕明白九安这话的意思是为了他和汤寅好,强压着心头的酸怒,冷哼了一声,“朕知道,但他们向来对朕不满,朕不宠爱汤寅他们就不找事了吗?他们巴不得朕出错,鸡蛋里都要挑骨头,朕若是假意怠慢汤寅,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是不叫他们知道汤寅是朕心尖上的人,日后朕如何把汤寅弄进宫?”
九安心说人家汤大人也未必愿意,陛下你就别总一厢情愿了。
九安嘴角僵了一下,又笑着应和道:“陛下言之有理,汤大人若是明白陛下的心意,定然欢喜。”
这话萧恕爱听,当即脸色好转,美滋滋地喝了一杯降火的清心茶后,回御书房批奏折去了。
萧恕一边批奏折一边挑错别字,错别字多的他还会多批注几句训斥一番。就在这时,汤寅写的话本从进宫了。
萧恕闻之大喜,正准备好好熬夜苦读一番,结果没想到,汤寅只写了区区两页。
怎么就只写了两页,难道他与朕的情谊就只配这两页字吗!
这故事貌似写的是伯牙与钟子期,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谁要跟他做知己!
萧恕越看越生气,将话本狠狠摔在桌子上,怒道:“写得不好,给朕重新写!”
九安:“……”
陛下你怎么又生气了?你又想找什么事啊?
“钟子期都死了,这什么破故事,让汤寅把钟子期给朕写活,「钟子期」必须和「伯牙」白头到老,写不出来就让他滚进宫,朕亲自教他写!”
萧恕气得脸发青,本来想狠狠贬汤寅一通让他长长记性,但奈何汤寅刚回京不久,身子不好萧恕也不想折腾他,于是别扭又霸道地解释,“告诉汤寅,朕这次不贬他,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对蔡风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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