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勃然大怒,将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摔,“放肆!”
九安等人吓个半死,立刻跪下:“陛下息怒。”
萧恕望着汤寅倔强的身影,怒极反笑:“朕就是当他们轻贱如草又如何?朕自诩不是什么明君,难道关于朕的传闻爱卿不知吗?”
萧恕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汤寅,凑在他耳边道,“刚才向朕表忠心的被五马分尸了,爱卿,你觉得朕从你身上取点什么,能证明你的忠心呢?嗯?”
他的声音宛若寒冰那般刺骨,汤寅当即吓得瑟缩了一下。僵直着背肌,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咕噜——
咕噜……
气氛正严峻之际,汤寅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唤起来。这声儿动静极大,完全难以掩盖。
汤寅瞬间脸色涨红,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极力地用手捂住肚子,恨不得自刎当场。
这是什么场合,他怎么能这个时候忍不住饿!
不成想闹了这一出,萧恕倒是笑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汤寅龟缩的身姿上游走,最终暧昧不清道:“爱卿你还真是……可爱至极啊!”
“朕就看在爱卿如此可爱的份上,放过那些人了。既然爱卿饿了,那今夜便一起歇在这儿。”萧恕一向喜怒无常,想干什么便干什么,突发奇想道:“一会儿命人传膳,朕要看着爱卿吃糕点。”
汤寅捡回一条命,内心刚松口气,又听萧恕说要看着他吃糕点,险些又吓得晕过去。
汤寅恨自己承受能力太强,他非但没晕过去,还挨到了热乎乎的糕点端上来。
“爱卿,过来。”萧恕朝汤寅招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坐。
汤寅惶恐不安,但还是被迫坐了过去。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已然知道萧恕是个不守规矩之人,此时再提规矩二字只怕又要触怒萧恕。
汤寅不敢提,也不知今日这顿糕点吃完还有没有命在。他只当是死前的最后一顿,也不矫情了,抓起盘子里的糕点疯狂往嘴里塞。
他微粉的腮帮子很快鼓成了小圆球,嘴巴上上下下的咀嚼,像极了护食的大只土拨鼠。
萧恕侧过身去望着他,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些不雅、不可说的画面,眼底忽而染上几分之色。
这欲望来势汹汹,事先毫无征兆。萧恕强行压抑克制下去,待汤寅吃完退到一旁,萧恕下腹的燥热才稍缓下来。
萧恕后悔将人贬出京了,若是总见不着,如何培养感情?
“爱卿,朕忽然想起刑部侍郎一职如今正有空缺,你正合适。你如此忠心朕心甚慰,明日便随朕一同回京吧。”
汤寅目瞪口呆地谢恩后,几乎难以置信,他居然又升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富贵险中求吗!
作者有话要说:
6、龙心大悦我又升
回京的路上,汤寅又惊病了一场。
他原本在吏部多年,主理文官之事,譬如官员的升迁调动,请封荫封,任免考核,一些又细又繁琐的小事,倒是也不难料理。
可他如今被封了刑部侍郎,在本朝算是正四品官职,身上的担子也陡然重了不少。
了解完刑部复杂的情况,汤寅压力山大,又受了点风寒,一下子病来如山倒,倒在颠簸的马车上发起了高烧。
偏偏这时,萧恕派人来传唤,叫汤寅去他的龙辇上一起用午膳。
汤寅哪敢说不去,强行打起精神来去陪萧恕用膳。
汤寅浑身滚烫,烧得迷迷糊糊的。动作迟缓地爬上龙辇,脸色惨白如纸,刚一对上萧恕那双炙热滚烫,却蕴含阴凉之气的星眸时,汤寅陡然惊出了一身虚汗。
“参见陛下。”汤寅规矩地下跪行礼。
萧恕见他脸色十分不好,长眉微蹙道,“平身吧。”
萧恕原是安北王府的庶子,打小不受待见,就连安北王妃养的一条哈儿狗都比他金贵些。
他饱受冷遇白眼,从不知「关心」二字为何意。见汤寅一副病弱体软的模样,便将桌子上的糕点向他推了推,声音也不自觉地温和许多,“爱卿,吃糕点。”
……吃你妈个大哈蟆。
汤寅现在闻了糕点就想吐,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作死地岔开话题问,“陛下召见微臣,是有何事吗?”
算算时辰,他们今晚便能抵京。他的任职文书想必已经下达到了刑部,明日早朝时便会众臣皆知。
宦海浮沉,汤寅为官多年,虽然不屑与酒囊饭袋同流合污,但他也自有一套保全自己的心计与手段。
据他所知,他如今的上司大人,刑部尚书苟必治,曾做过先皇的伴读。
先皇病逝,安北王造反时,他曾召集过一批权臣拥护先皇的太子,如今的燕王登位。
那时大概没人能想到,最终登基为王的竟然是安北王府一小小的庶子。
杀兄弑父,篡位夺权,更是不顾朝臣阻拦,将雍王,也就是先皇的第四子,前朝的四皇子,以谋反之罪处以极刑,雍王府上下几百口人,无一幸免。
想到这儿,汤寅冷汗直冒。他一刻也不敢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杀人如麻,是个人见人畏的暴君。
萧恕见汤寅浑身抖的像个筛子似的,自然也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语气不冷不热道:“爱卿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猜到朕把你调任到刑部的目的了吧?前几日,刑部接手了一个案子,此案与刑部尚书苟必治的侄子有关,苟必治因为要避嫌无法审理此案,所以朕想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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