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仙尊只在晏离舟和朝漉回来的时候出现过一次,而后又继续闭关了。
朝漉和晏离舟两耳不闻窗外事,都不想接管宗门,这烂摊子只能丢给素来有热心肠之称的重欢长老来管,眼看着往常热闹的无尘宗越发萧条,重欢长老做出了一个决定。
无尘宗每隔五年都会举行一次弟子大选,重欢长老破例将时间提前,准备重新办一场弟子大选,想让临近年关的宗门再热闹热闹。
上一次的大选也只选出了三位弟子,其中就有祁白茶,可惜他与晏离舟去了趟苍鹭宫,就再也不见踪影。
晏离舟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淡淡‘哦’了一声,似乎不感兴趣,满心期待的小弟子们这下又落了空。
今年的大选格外不同,他们这群外门弟子也能参与最后一项比武考核,他们暗自幻想在考核中展示绝学,用惊艳的表现吸引泷月君的注意,说不定泷月君也会破例收他们为徒呢?
他们都知道,这位看似淡漠的剑尊其实有一副软心肠,而且最护短。
他们偷听过重欢长老与朝漉师伯的谈话,坊间话本也不都是谣传,泷月君对大徒弟和二徒弟的维护竟然都是真的,能让大名鼎鼎的泷月君做到这个程度,那两位徒弟前世是修了什么福报呀。
一时间,泷月君成了这些弟子们心中的神话,若是能拜在泷月君门下,让他们死了都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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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重欢长老兴许是不想宗门太过死气沉沉,也是为了广招弟子,特意打开山门,邀请几个交好的宗门小聚几日。其中便有难以应付的郢仙宗与之前不欢而散的玉墟宗。
为此,青岩长老还与重欢长老大吵了一架,这哪里是想过个好年,这根本就是想添乱。
重欢长老满脸堆笑,丢下一句‘你当初不接管宗门,将摊子丢给我,现在你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的决定’,直把青岩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人多虽然热闹了,难免会起一些争执。
郢仙宗来的都是当日在江城见过的几个人,众人怎么都没想到,郢仙宗宗主寒江刃也会应邀过来。
寒江刃拍着脖子上白貂的脑袋,姿态傲慢道:“你们既然给我发请帖了,我想着怎么样都要给你们这一面子吧,免得叫人觉得我们郢仙宗爱拂人面子。”
他几句施舍口吻,众人硬生生受着,不敢反驳半句。
重欢长老心想着我给大家都发请帖了,唯独漏了郢仙宗,你这暴脾气上来不得上门打架,我只不过是客气客气,你却信以为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重欢长老暗地里将寒江刃吐槽了遍,才笑嘻嘻迎着寒江刃进门,又笑嘻嘻将寒江刃安排在了离主峰最偏远的沁竹峰。
显而易见的,重欢长老这是默不作声就将人孤立起来了,他私下里还怂恿弟子们集体排挤寒江刃,弟子们苦不堪言,纷纷抱怨,长老这是有气不敢撒,让他们去干坏事。
重欢长老掌权,宗门规矩更加严厉不起来。
泷月君居住的碎雪峰成了近日来最受欢迎的地方,每日都有无数人想要登门造访,却被巨大的锁链桥阻隔在了山门外。不过这也难不倒一些有心人。
金光还未破晓,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就有几名身穿紫袍的修士们围在灀雪院外,隔着一扇木门,他们只能看到探出墙外的红梅以及屋檐上的黑瓦,他们连续在这守了好几天,都不见那位剑尊的身影。
灀雪院的弟子们早就对他们见怪不怪了,这群人刚来的时候,还知道找一个忒蹩脚的借口,说是迷了路才来到这里的,到现在只剩下了没皮没脸的哂笑,仿佛蹲别人家的墙角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弟子们向泷月君禀报,泷月君只淡淡回了句,“那些人是重欢长老请过来的,不要怠慢了他们,只要他们不惹事就不用管。”
泷月君都没发难,他们自然也没理由赶这群人走,但白眼是少不了的。
亏那群人也是小有名望的宗门出来的,怎么一个个都像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的登徒子呢。
弟子们又在心中‘呸呸’两声,他们的泷月君才不是什么姑娘呢。
碎雪峰山势高,山顶常年积雪,连朔风都吹不动连接山峰的巨型锁链,从遥远处传来丁零当啷的铃响,经过风雪的过滤,依旧清晰可闻。
院前的众人回望,便见远处的白浪呼啸着奔腾而来,风雪之中恍然现出一抹黑色身影,他足尖踏着脚掌宽的锁链,行走间身姿笔挺,脚步不带停顿,丝毫不惧脚下的万丈沟壑。
少年身材颀长,剑眉入鬓,唇若含朱,俊逸的五官在初露的暖阳照射下越发明艳,他周身气质如身边的霜雪般冷冽,漆黑的眸底却映着璀璨碎光,只一眼便好像能望穿他心底的想法,这是一个纯粹干净的少年。往往那么想的人,都会被他那双无辜的眼眸蛊惑,从而败在了他的剑刃下。
烈风卷起少年的黑发与袍角,翻飞的衣带仿若游走的黑龙。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便聚焦在了他身上,无法挪开,不舍得眨眼。
顾沉戈的身躯远比两年前更加挺拔,从前只能抬头看人的小孩转眼间就成了俯视他人的人,更甚者,连泷月君与他说话时,偶尔也要抬头看他。
“十九。”
顾沉戈是碎雪峰年纪最小的弟子,碍于他是泷月君的三徒弟,灀雪院的弟子们理应称他一句师兄,顾沉戈却觉得别扭,他丝毫没有架子,直到现在大家都还和初时一样叫他‘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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