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咬紧唇:......委屈屈,还不是怪俞承白。
“就剩下这么点了,我全都给你们吧。”阿姨拿出菜勺,也不像往常一样颠颠,一股脑地全打进饭盒里。
交给南池的时候,阿姨满脸“能吃是福,我女儿要是也这样就好”的羡慕。
南池感恩地说了声谢谢。
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大约一个小时后,南妈就让他们三个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陪床,南池死活不同意,于是就让俞承白和杨临先走。
南妈送他们到电梯口。
“承白,回去的时候方便送杨临一趟么?”市二院虽然没有军区医院离小区近,但也不远。杨临毕竟还是大学生,怕他单独回去不安全,南妈拜托俞承白。
“陆阿姨,我打车......”
“我知道了,陆老师。”俞承白打断杨临,一口承诺,“明天我再过来。”
杨临:......之前让你载我一程的时候,是谁说不方便?是你吧?
“那麻烦你了,承白。”南妈目光柔和又欣慰,“今天实在是辛苦你,快回去休息吧。”
“陆老师严重了,您也早点休息。”这时电梯门打开,俞承白告别后进去。
“陆阿姨,那我也先走了,明天过来。”杨临不甘示弱。
“好。”南妈等电梯门合上再离开。
住院部晚上的电梯,人很少,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个。
俞承白等杨临进来,按了地下一楼的按钮,之后拿出手机和徐助理联系。
电梯上倒映着两人模糊的身影,杨临想身边这人究竟有几幅面孔。
“我之前见过你。”
声音突兀,骤然响起,俞承白手指微顿,侧身看过去,顶灯下,碎盖发在瘦削的脸上留下不少阴影。
他冷哼,觉得杨临说的都是废话。
“我说的是在B大附近的粤秀楼,南池过生日的时候。那天我们的饭钱是你结的吧?”
粤秀楼的消费不低,平时哪里有学生去瞎转悠。上学期还是南池过生日,请了包括杨临丁冬在内的几个好朋友去粤秀楼吃饭。
杨临是在几天前才想起来自己在那儿见过俞承白。
那天他本来想先把账单结了,但收银台那边告诉他,已经有人帮他们买好单,甚至他们这些学生如果觉得不够吃还可以再点单。
杨临再问那人是谁的时候,收银员语焉不详,只说自己也不太清楚。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俞承白。
俞承白眉眼微抬,扯了扯嘴角:“原来你说的这事,倒也不算太笨。”
他人高腿长斜倚在电梯墙上,落下数丛阴影,电梯门徐徐打开,单手掐灭手机,他并没有和杨临叙旧长谈的心情,率先出去。
留下一句话:“你坐不坐我车回去?”
虽然不想送杨临,但到底答应了陆老师,俞承白问。
若是别人,杨临肯定会冷笑骂上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然后自己直接打车回去。
但......经验告诉他,要是在俞承白面前敢这么说,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都在陆阿姨面前装乖答应要送自己,他为什要拒绝。
“不坐白不坐。”即便说这话也是很小声,生怕被听见。
他自觉跟了过去,走到驾驶座旁边,俞承白正要开门,懒懒扫他一眼:“怎么?很想当司机?”
杨临:......
*
另一边,VIP病房里,南池按了墙上的按钮,让护士替南爸换了快滴完的吊瓶,之后去开水房打了两壶热水,和南妈稍微洗了洗,两人就一起挤在陪护床上睡觉。
经历南爸这一遭,南池后悔自己平时没有好好陪在他们身边,幸好南爸不是什么重病。
南妈今年年中的时候反而遭罪住院,那时候医生都快下了病危通知单,南妈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南池,即时昏睡中也一直握着她的手。
陪护床不大,南池和南妈身材小巧,相互贴在一起正好占满整张床。
黑夜里,只有机器的荧光闪烁,病房与走廊隔了扇门,门底漏出走廊的光。走廊上偶尔传开脚步声,或缓或急。
苦难让一家人聚拢,这种时候总会让人心头酸涩。
南池在身后紧紧抱住南妈,有种失而复得的熨帖。
“都这么大了,还要抱着妈妈睡。”南妈轻笑。
南池总觉得南妈身上香香软软的,她又收紧几分胳膊:“我就算到了五十岁,还是要和妈妈睡。”
南妈又是一阵低笑。
“今天你哥哥不在,看到你能主动帮妈妈分担,妈妈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
晚上南池过来,怕南妈累着,就让她在房间休息,所有力所能及的事都是她在处理。
“我就是要让你看看我有多厉害,我现在是女超人,什么都能做,下次家里出事一定要先打电话给我。”南池肯定地说。
她的手冰凉,南妈握住,帮她捂手,过了一会说:“好,妈妈相信你。”
母女两好久没有一起说悄悄话,南妈精神大振,疲劳消减。
“今天还真是多亏了俞承白,你哥哥在美国,远水解不了近火,给他打了电话他就赶过来。”现在想起南爸当时的情况,还是一阵后怕。
早上的时候南爸和往常一样晨跑,在家里吃了早饭,就去部队,下午回来在家小憩一会儿,没想到睡梦中竟是被肚子生生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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