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往日也时不时会莫名难受,只不过因为一个人,没人惹他所以也没多难熬。
现在身旁有乔芝,自然一刻也待不了。
裴承赫到了书房,除去湿衣躺在榻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睡前盘算着明天要给乔芝留句话,七月之前再也不吃鹿筋等物了。
第二日乔芝起床时,裴承赫仍然是已经离家了。
她换好衣裳后,一扫眼见到卧房窗台外放着一朵粉白盛开的芍药,遂从屋里走出,来到窗台外拿起花枝。
守门的丫鬟立即道:“少夫人,这花是世子走时留的。”
乔芝点点头,走进屋里在多宝格挑了个素雅的天青色的玉壶春瓶,让丫鬟灌了水,然后将芍药插在瓶中,放在中室的炕桌上,以便能时常见到。
乔芝正为一朵花的温情心头柔软时,丫鬟来报裴承赫的小厮求见。
以为是裴承赫走前给她留了什么重要的话,乔芝忙让人进来说话。
那小厮走到乔芝跟前行了礼后,先说了句,“少夫人,此事恐怕要隐秘些才好说。”
这是因为裴承赫知道乔芝脸皮薄,怕当着丫鬟的面说让她害臊,特意嘱咐的。
可连无所畏惧的裴承赫都这么吩咐了,乔芝陡然就有些慌,不知道他给她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等乔芝遣散丫鬟后,小厮才低着头道:“少夫人,世子要跟您说的是,七月前请莫要点鹿筋,也莫点鸽肉、驴肉、蛇肉等物。”
乔芝一片茫然,只隐隐听这个“七月前”觉得有些印象。
等小厮走后,乔芝找来程妈妈悄悄问了才知道裴承赫是个什么意思。又想起昨夜他突然去书房睡,才反应过来是受了昨天晚膳的影响。
顿时,芍药花不香了、心头也不柔软了。乔芝越想越手足无措。
直到到了金玉苑才堪堪平静下来。
今日要给雷老夫人请早安,除了被禁足的五夫人,又是侯府阖府上下齐聚一堂的时候。
如今再有这样的场面,与往日都是略有不同了。
大房中,世子夫妇相处和睦、婆媳姑嫂融洽,如今世子得了皇命有了差事,侯夫人还时时带着乔芝管家,可以说处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
二房昨日才在大房触了霉头,今日更是低眉顺目安静不言。
三房因为五房的事还未恢复元气,比以往安静低调得多。
四房只有四夫人一人,自不必提。五老爷因为五夫人还在禁足,老夫人心情不好时他轻易不凑上前,老夫人心情好了他就百般讨巧。
再说地位最高的雷老夫人,将冯挽晴的亲事配好、送回家后,可能因为没见冯挽晴就渐渐淡忘了端午宴上的事,在她内心中对五房的偏袒又渐渐占据上风。没了最会讨她欢心的五夫人,脾气又见古怪了。
今日她首先就拿二夫人开刀。
“二儿媳,听闻你这回觉得四姑娘的嫁妆少?你跟谁比的?”
乔芝见二夫人先看了一眼侯夫人,像是怀疑侯夫人走漏了口风。可侯夫人何必去宣扬这等事?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人多口杂的,二夫人要怨也该先怨自己才是。
二夫人收回视线后,站起身来垂着头答:“母亲,儿媳不敢。”
雷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二姑娘是我四儿的遗女,也是你能比的?我看,就是现在这嫁妆份例,也是给多了的。”
二夫人埋着头,恨得呼吸都不稳了,指甲快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二老爷对这个嫡母十分畏惧,当即就拉着二夫人跪下。
乔芝与侯夫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在雷老夫人面前告了密,整治二夫人是虚,拖大房下水才是实。
大房如果不说话,恐怕就要遭二房记恨了。
在场的多是长辈,乔芝要说话就要站起身来。她站着微微屈膝后道:“祖母,此事怕是误会。昨日二婶娘在金玉苑时,还问这嫁妆合不合规,说是比寻常人家的嫡女都还气派。母亲她告诉二婶娘,四姑娘的嫁妆是按侯府嫡女的份例拨的,二婶娘还很是意外呢。”
乔芝五句话里两句假的三句真的,尤其提到是二夫人说的话,全然是二夫人自己亲口说的话。但经由乔芝一说,却将昨日的事完全颠倒了个。
找茬攀比的二夫人变成了自谦又胆小的二夫人。
正好二夫人并没承认此事,听乔芝一说,立即附和道:“是啊母亲,儿媳怎会是那种不知高低与四弟妹母女攀比的人?”
原本在雷老夫人听说的版本里,大房与二房昨天是有不愉快的。
现在大房主动站出来替二房说话,令雷老夫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告密的人与二房有仇怨,才颠倒是非骗了她。
她看了三夫人一眼,责备之意明显。
乔芝又说:“而且,二姑娘当时出嫁,公中的份例是经由母亲添了一等的。所以二婶娘得知此事后,还觉得四姑娘份例多了呢!”
这一句是乔芝瞎编的,但重点是给雷老夫人听前一句。提醒她,当年她心疼的四儿子的遗女出嫁,侯夫人是给了特例的。
雷老夫人听完后,心情果然好了几分,示意二房夫妇起身,就没在说他们。
不过雷老夫人没出到气,是不会罢休的。她又看向侯夫人道:“大儿媳,看你近来带孙媳理事,看来是想提前交给孙媳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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