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芝只能安慰她:“有一人服侍就够了,弟妹不必妄自菲薄。”
“少夫人莫笑话我,我今日来,是想同您学学女红一类的。能给二公子做个香囊……我知道您的女红是出类拔萃的,若能同您学一学,肯定受益匪浅。”
乔芝看她这幅落寞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
大家同为女子,知道女子的艰难。
从刚才那句话,能看出来何氏描述的裴承德不仅不重视同何氏的感情,更是因为通房懂得照顾人而宠爱通房,冷落她这个正妻。
现在何氏想通过效仿通房的手段,为自己争取一些宠爱。
不过乔芝觉得何氏或许看得有些表面了。
手上这些功夫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件事,会做的大有人在。就算她自己不会,也能有身边的丫鬟婆子会。
而男子若是因为一个人会做些笼络人的物件就疼宠一个人,这种疼宠也只是浮于表面的。
裴承德与何氏若夫妻感情不睦,恐怕还另有原因。
但是看到今日早上裴承德当着众人面看何氏的眼神,乔芝就没法站在裴承德一边看待他们夫妻二人的事。
同何氏几句话说下来,乔芝发觉何氏是个胆小又文静的人。她既然能克服内向的性子主动寻上门来,乔芝就不会冷淡拒绝她。
“连香,将我针线簸取来。”乔芝吩咐丫鬟,又看向何氏说道,“其实女红不难,弟妹听我讲一讲,再动手试上一试,定很快就能学会。”
何氏这才抬起头,怯生生对她笑了笑。
东西拿来后,乔芝先同何氏讲了讲做一个香囊需要哪些物件。然后又取了香囊外形册子给她选。
何氏选了个方型的,乔芝便教她剪布形。
二人动手做着事,乔芝想了想,还是遣散了丫鬟们,等两人独处时,问她道:“弟妹,你想做个香囊送给二公子。那你是知道二公子希望你做给他吗?”
何氏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少夫人,我同您说,您别介意。我来找您,是因为今早上见您给世子做的鞋后,我见夫君瞧我的意思是嫌弃我不像您这般心灵手巧。所以我才想着同您学学。”
乔芝点点头,温声开导她道:“弟妹,其实我想着,二公子可能并非是需要你做什么针线。”
听她这么说,何氏抬起头,表情有些困惑。
乔芝继续说:“我听你说,二公子有一位通房,也是擅做针线的,对吗?”
何氏缓缓点了点头,略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已经有人给二公子做针线,若二公子想要香囊一类的,直接同那人说就是,何须为难你一个不会针线的人?”
虽然乔芝心里不喜裴承德那种人,但发觉何氏还是想挽回同他的关系,乔芝自然要帮助何氏。她没办法改变裴承德,就只能开导何氏了。
她继续慢慢为何氏剖析道:“所以我想着,或许二公子想要的不是一个香囊。而是你主动为他做些什么。我观你性子有些内敛,不太善于表达,那你平日在屋里是怎样的?”
提到何氏的性格,又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声说道:“少夫人说的没错。我此人越是紧张,就越不敢说话。在您这其实还好,在屋里面对夫君时可能更……更沉闷些。”
乔芝点点头,多少明白一些了。
她平日在金玉苑请安时观察着,裴承德也是个沉闷、甚少说话的性子。
若何氏她们夫妻二人都是这样,自然是不利于培养夫妻感情的。
并且她们二人都已成婚两年之久,此时才生出这样的事来,足以可见两人平时是怎样的少言少语、互相都深埋着心思。
做夫君的觉得妻子无为、做妻子的以为夫君冷漠。
好好一场姻缘过成了两个陌生人一般。
再者,何氏胆子小又话少,碰上裴承德这种不但不表露内心所想,还在表面摆出那副不满意样子的人。她就更不敢有所作为了。
既然这样,若想改变现状,何氏这方只需要胆子大些、多同裴承德示好,应当就能好些。
乔芝淡淡笑着,尽量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舒服,这样何氏才更容易接纳。
“弟妹,依我看啊,二公子心里应当是惦记你的。你若觉得他嫌弃你,我认为不是嫌弃你不会女红,而是觉得你对他缺少关心。”
“既已结为夫妻,你们便是一体的。你同我不过是妯娌关系,就能大着胆子来同我说这么多话,对着自己的夫君,应该要更外向亲热些,对否?”
何氏已经听懂乔芝的意思了。
如果裴承德不喜她,想要香囊等女红之作大可以找小通房,而不是示意她。
既然他对她有所期望,就是心中有她的。只不过裴承德也不是外向热情的人,所以并未说明。
虽然夫君有些冷漠,性子也不是很有耐心。但是何氏心里是有些想与之共好的。从前她害怕他嫌她笨拙、害怕他嫌她什么都不会,所以不敢与之亲近。
听完乔芝的一番话,认清裴承德的意思后,何氏忽然生出了一些信心来。
她终于放下心中愁云,露了个笑来,“多谢少夫人点拨!”
见何氏已懂了,乔芝对她绽了个鼓励的笑容,然后又继续教她做香囊的外形。
她望着何氏认真学习的模样,内心触动,心中盼着待何氏做出尝试,裴承德也要是个值得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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