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伶恬又在尖叫,吞下一块莓果挞:“救命!你不觉得很虚伪吗?”
“只要能真的创造社会效益,那就不虚伪。”南舒雨的逻辑很清晰。
她撂下一手绝佳好牌起身,秘书为她戴上披肩。便宜了刚拿到手就惊呼的梁小洁。南舒雨回头莞尔一笑,温柔程度初步能确定醉了,但走路的步伐却仍然稳健。
这里离公寓不远,开门的不是保姆,而是穿着睡衣叼着牙刷的聂经平本人。
他搀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与她悬空的手十指相扣。南舒雨说:“吻我。”聂经平朝跟到不远处的秘书微笑,因为是下属,有些性格不必避讳。他没有慌乱:“我会照顾她。”
他把她安顿在床铺上,南舒雨不肯躺下去,坚持要坐着。她看起来非常美丽,有种混乱而隐秘的骄矜。聂经平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他靠近时,她用冰冷的手贴住他后颈。南舒雨望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邀请:“我们快一点,结束了就回去。他们不会发现的。”
她醉到误以为他们已经在婚礼上。聂经平回望向她,他的眼睛清澈而平寂。“我可以帮你口一次。”将错就错,顺着她喝醉后搞混的场合撒谎,聂经平的答复是,“这样就不至于弄脏你的裙子。”
“虽然我知道你爱我,但有时候你又不爱我。你其实不爱我吧?”南舒雨躺倒,微微蜷缩。灯光昏暗,她的脸浸润在混沌不清的夜色中,“除了让我爱上你,你就没做过其他伤害我的事。”
聂经平坐在她对面的座椅上,他有条不紊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爱你就要伤害你呢?”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躺着说:“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一点。”
不求变回从前那个翻过单杠的小男孩,至少希望他能更像他自己。
她只是希望世界允许他们这样的人存在,希望更多人能接纳他们。尽管他们富有得神憎鬼厌,即便他们的性格等同于自我毁灭,就算他们的爱是如此的费解、悲伤、纯真得叫人难以接受。不过,不接受也没关系,她还是存在着,而且会保护他,让他和她一起存在下去。
聂经平站在床边,无声无息地注视她。他说:“我很开心。”
南舒雨勉为其难从睡意中睁开了眼,她牵他的手,把他带近床,仰起头来碰他的嘴唇:“嗯?”
“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他在她脸颊上方说,“跟你结婚我开心得要漏电了。”
她被他的玩笑话逗笑,渐渐放下心来,挪动身体问他说:“接吻会吗?有这个功能吗?也给我导点电。”
背对着落地灯,聂经平在茧丝般的阴影里微笑,一侧膝盖压上床沿,使得她身下的凭依重心偏移。南舒雨被捉住脚腕,徐徐往他跟前拉。他说:“那就不止接吻这么简单了。”
婚礼出了两个小纰漏。
一个是南舒雨讨厌作为证婚人的叔父的西服。这没什么好说,反正是他们私下的争执。
另一个则是狗仔比预先报备的多太多,主要还是他们在国内社交媒体宣传没经验,根本料想不到,大陆人那么吃强强cp的营销。南舒雨临时拎着婚纱去打电话协调,最后勉强解决,至少为cuco在大陆的事业做了好的铺垫。然而,真正的问题也和这脱不开关系。其中一人不知怎么打听到了GH上下都藏得很好的旧闻,越过警卫,把录音笔递到聂经平脸跟前:“聂先生十几岁就破处了不是吗?还反手把性启蒙对象送进监狱,那根本是您的污蔑吧?向您这样阶层的少爷都是这种货色?您怎么好意思卖深情人设?”
聂经平没有停下脚步。
窥伺隐私的目光在闪烁,于是继续追问:“您不觉得自己侮辱了‘好男人’这些词吗?您是听不懂国语?是要我用英文问吗?”
聂经平微微一笑,分明听见了,却还是径自走过去。
进入酒店,他才侧过头,警卫队长已经靠过来。白发的警卫队长曾是母亲的保镖,在聂经平初一时,她对亲生儿子说了“令人恶心”这个词。但那天晚上,她没有按日程去美容院做保养,而是决定安排新的保镖给他。从十二岁起,白色头发的男人始终跟随着他。
“别让舒雨知道,不然她又要发飙了。”聂经平嘱托道。
“当然,”被雇佣的警卫队长回答,“新婚愉快。”
韩津声称工作太忙来不了,却鼓励最近人气下滑但还算稳定的瞿念、简建玟和李知然来。用他的话说:“社交场合就是动物森林啊,捕猎和被捕猎。他们在流出的名单上提供不少有名人,吸引大家来捕猎。然而收到请柬的人哪会是什么等闲之辈,全都也是被捕猎的对象。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人就是奔着维持交情去的。你们也去,饭局参加了总比不参加好。”
瞿念支支吾吾:“我不会……”
“你行不行啊!是不是男人啊队长!”李知然又开始他那套男人要怎样的论调。
简建玟则是老司机了,挽住他就说:“放心经纪人,我会带他的!”
结果实际情况就是瞿念手足无措,缩在角落社恐。
不过新娘出现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回过了头。显而易见,南舒雨十分想显摆自己那条价值连城的婚纱,却忽略了自己个人特色太强,气场竟然生生压住了扮相。
结婚过程中,南舒雨始终在为等会儿要进行的应酬默背宾客名单,当她卡壳,聂经平就会及时低声提醒。以至于接受牧师祝福,在众人面前接吻时,他们含情脉脉的对视,实际却在互通陌生企业家的名字和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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