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唐言桉是真心实意地替他高兴,压在他心上的担子,终究是能卸下了。
谭季秋后悔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
“言桉。”男人颤着嗓音,眼尾泛红,甚至能能看到眸里的红血丝,他握紧垂在一侧的手,问她,“我还能继续爱你吗?”
大概是想到他会问什么,此刻的唐言桉,很平静。
须臾后,她抬头望了望明亮的灯光,说:“谭季秋,换一个人吧。”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很累。”她垂下眼帘,望着他道,“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新的可能了。”
唐言桉不确定自己的心里有没有住进新的人,可她知道,将来的那个他不再会是谭季秋。
因为,她已经不爱他了。
曾经唐言桉以为自己哪怕放下,也依旧会在心底默默地爱着。
或许是她高估了对谭季秋的感情。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就已经不爱他了。
在确定自己不爱谭季秋的那天,唐言桉意外地没有感到难过,除却心底骤然变得空荡,剩下的就只有轻松。
原来放弃爱一个人,并没有多么可怕。
“是因为他么?”谭季秋忍着心口的痛,不甘心地问道,“你爱上、爱上谈纪书了,是么?”
“我不知道。”唐言桉抿唇,“可能是有些喜欢。”
至少在谈纪书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并不会反感。
“为什么是他?”谭季秋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要求她不能喜欢谁,可偏偏为什么是谈纪书。
“为什么不能是他?”唐言桉反问。
“可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谭季秋将姿态摆得极低,他红着眼,“言桉,哪怕只有过去的十分之一也好,你能不能别说不爱我。”
“你不要这样。”即便不爱了,唐言桉也见不得他这副模样,“我说过,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回不去的东西,强求也没有用。
错过就是错过了。
她已经努力向前走了一年,不希望他还一直停在原地。
“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谭季秋仿佛魔怔了一般,唐言桉说的话,他通通当没听见,“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办中式婚礼吗,那我回去就写婚书,然后下聘——”
唐言桉打断他的话,喊了声:“季秋。”
记忆中,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了。
谭季秋听到这声,眸光一晃,有一瞬的恍惚。
“我已经结婚了。”唐言桉强调说,“在一年前就领过证了。”
“可以离的。”谭季秋执拗道,“我可以等。”
“你别这样好不好。”唐言桉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放下心底的执念,只好道,“谭季秋,我们回不到过去了,你得认清。”
“我也可以、可以做你藏在外面的那个。”谭季秋不想再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要他的话。
“你、你说什么?”唐言桉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我不会说出去,更不会告诉他。”谭季秋上前,抓住她的袖口,“你可以不离婚,只要还愿意要我。”
谭季秋将自己全部的骄傲打碎,血淋淋地捧到她面前,求她原谅。
皇后镇的春日夜里,还带了点冷冬残留的寒意。
里头热热闹闹,劝酒玩笑的声音时不时传出来,却依旧不能温暖如同掉入冰窖中的谭季秋。
从唐言桉的眸光里,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在来到皇后镇的第一个夜晚,谭季秋就该清楚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一切。
他抱着最后一丝用自我欺骗换来的希望,最后一次乞求她回头。
谭季秋放开手,后退两步。
步子踉跄,整个人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后脑勺狠磕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塌陷,谭季秋背过身,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再心疼自己了。
“谭季秋——”
“别过来,我都明白。”
谭季秋压着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同平时一样:“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
“好。”唐言桉答应他,“那我先进去了。”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利落又决绝。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谭季秋的心一瞬间碎得稀巴烂,怎么缝补都恢复不了从前。
唐言桉刚跨进宴厅,就瞧见了不知何时就站在了门口的谈纪书。
“你不是帮莫听拼酒去了吗?”唐言桉走近,有心闻了闻,身上的酒味确实重了不少,“结束得这么快?赢了没?”
谈纪书点头:“赢了。”
“你是不是喝了很多?”唐言桉四处看看,试图想找个干净的杯子给他弄点温水。
“还好。”从谈纪书的这个角度,刚好能将门外的光景一览无余,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一秒都没有错过。
“我去给你弄杯水。”唐言桉瞥到了有一桌上有干净的杯子,她打算过去拿。
谈纪书却轻轻拉住她,不让她走。
“怎么了?”她问。
“我都看见了。”谈纪书抿唇,“他在求你复合对不对?”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谈纪书不傻。
“我拒绝了。”唐言桉向他解释,“你相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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