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季秋磨着手指,面色如常地回:“好,那我先把碗筷收拾干净。”
唐言桉离开位置,嗯了一声,“那我先回房里。”
“好。”谭季秋微颤着嗓音,回她。
随着卧室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谭季秋迅速起身,去客厅拿自己的手机,打开。
他虽然没同意,可宁韵却没有停止添加好友的行为。
谭季秋本来想晚上同意对方的请求,然后彻底将人拉进黑名单,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让她看到。
他点进联系人,添加好友那一列,唐言桉看到的都一字不落地入了他的眼。
谭季秋不自觉地握紧手机,视线倏地转向身后,停在那道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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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桉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浴室的门,其实她并没有骗谭季秋,自己确实困了。
她打算吹完头发,就好好睡一觉,不再继续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她将那些东西都强制性地压在的心底某个角落,用众多的工作杂事盖在上面,企图营造出平静氛围。
心里藏着事,没注意前方的唐言桉直直地撞上某个人。
谭季秋怕身上沾染的油烟味熏到她,所以去隔壁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衣裳。
“言桉。”他小心翼翼地喊,垂在两侧的手犹豫了许久,才伸手去拿过毛巾说,“我帮你擦。”
“好。”唐言桉面不改色,除了最初因为撞到人,眉头那一点皱。
其他时候,她都平静极了。
可她越是这样,谭季秋越心慌。
他总觉得有好多事情,都在慢慢脱离自己的预想。
唐言桉的发质偏软,又细长。
吹干上面的水渍后,摸起来很柔软。
以前的谭季秋常常爱不释手。
当然,此刻也不例外。
他轻抚着女人的发,吹风机和毛巾被他丢在一旁,谭季秋从背后把人抱住,开始说:“你都看到了对不对。”
唐言桉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提起这个,她抿唇不说话。
谭季秋继续:“我没有答应她什么特殊的条件,她只是让我帮她买支钢笔,还有帮忙买一包烟,最后一个条件是,替她应酬一次。”
他没有说谎,这些确实是宁韵最终的要求。
她没有再提那个所谓的“交往”和“上/床”。
最终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要不然他也不会同意。
“还有,我没有陪她逛超市,她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买完单了。”那包烟,谭季秋不知道宁韵是什么时候放进他购物袋里的。
“你是不是不愿意再相信我了?”谭季秋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没忘记那天她说出那句“我们分手吧”时,一脸决绝的表情。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第二次了。
“没有,我相信你。”她的语气变得轻飘飘,仿佛没什么力气似的。
谭季秋随即抱紧人,内心忐忑不安:“言桉,两年,只需要两年,我一定会从振宇离开。”
唐言桉无话可说。
从第一次为自己的自私妥协时,就该想到的。
她挣脱男人的怀抱,对刚才的话题避而不谈:“我真困了,关灯睡觉吧,好不好?”
女人的眸光恢复往日的温柔,像沙漠里晃眼的绿洲,暂时安抚住了谭季秋躁动不安的心。
“那我要抱着你睡。”谭季秋忽然黏人起来。
唐言桉没有拒绝他这个要求,由着他将自己纳入怀中。
随着啪嗒一声,卧室陷入黑暗。
唐言桉躺在谭季秋怀里,背抵着他炙热的胸膛,满怀心事地闭上眸。
眼角悄无声息地流下一滴泪,隐没在发梢里。
本该快速入睡的她,又失眠了。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唐言桉忽然感觉到后脑勺偏上的地方,多了一抹温凉的潮意。
同时,她也感触到身后隐隐在颤抖的胸膛。
你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他们都喜欢自我欺骗,还习惯于用表面的风平浪静来麻痹着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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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领证的日子越来越近,唐言桉和谭季秋之间似乎也渐渐回到了正常。
期间,唐言桉的母亲李明芝女士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反复向她确认请客吃饭的酒店名字。
唐言桉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不在市区,他们在乡下住了一辈子,习惯了。
唐父不是没有想把两边的老人接到渝水住,可他们都嫌麻烦,只让唐博远和李明芝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回去看看就好。
这次唐言桉领证,他们当然要过来瞧瞧这个还没真正见过的孙女婿。
李明芝怕几位老人一路过来有什么闪失,已经让丈夫早早地开车回去接了。
四位老人都过来,家里的房间肯定不够住,所以李明芝才反复问女儿,酒店订了没有。
李明芝打算,到时候让四位老人住家里,她和丈夫住在请客吃饭的酒店将就几晚。
这一天,离他们领证的日子还剩不到一周。
唐言桉身处某个活动现场,随着外面不断暗下去的天色,最后一点工作也随之接近尾声。
谈纪书手持着保温杯走过来,立在她身侧,忽然出声:“那张请帖很好看。”
唐言桉大脑停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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