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俞缨的角度又没办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只好生生看着那老头将一罐药品拿出来,倒在了伸出来的那一只修长细白的手上,然后就离开了。
两扇门再次被关上。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俞缨等了一会儿,确认安全之后,飞快地回到了房间。
她将门上了锁,然后翻身上床,躺在床上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彩色脸谱刺青。
一般脸谱都是单色,或者说是以一个颜色为主要色调。
但是这个不同,它里面混杂了其他颜色,看起来既诡异又难看极了。
所以,这应该不是巧合。
当时他们追查这伙儿人却被拦在了聊城城门外面,她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
时至今日却突然在这里碰见,而且他们被安排在贵人才能入住的单间,她心里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翻了个身,阖上眼睛,准备明日再去探一探。
第二日清晨,俞缨睡了不到一个半时辰的样子,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俞缨皱着眉头,半睁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拉来门,阿洺又跟昨天一样快速地侧身进了房间。
他默不作声地把餐盘放到俞缨的桌子上,然后将一只新的鼓鼓的水囊放到她桌上,将那只还没有喝完的水囊收了起来。
“吴公子,昨日是您给我的这个吗?”
他低着头声音很小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药瓶,两只手端着饭到了她的桌子上。
“多谢公子,但是我不能用。”
俞缨挑眉:“为何?给你你就收着。”
她坐下来,背对着他。
事实上她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更何况她现在属于这艘船上的偷载人员,更加应该行事小心。
昨日给了他药,已经属于仁至义尽了。
“我是低贱之人,用不得这贵重的东西。”他语气平静,像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俞缨一愣。
她站了起来,将药瓶放到他手上。
“给你就收着,在我面前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阿洺沉默了。
当时这次他没有再推拒,而是朝着俞缨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吴公子。”
他端起昨日剩下的碗筷餐盘,直觉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俞缨看着眼前的热粥,因为睡眠不足脑袋还有些昏沉,等他走了出去,将门锁好,又躺上床睡了会儿。
她睡得很不安稳,醒了好几次,一闭眼全是李晋抱着她哭着喊她小俞的画面。
外面的船工们到了时间起床,全都上甲板上开始工作。
甲板上不停地传来脚步声踢踢踏踏,各种男人粗旷的呼喊声从上面传来,更加让她无法入睡。
当时外面全是人,又出不去,只能呆在屋子里。
为了节约能量,系统一直处在休眠状态。
她只能一遍遍地去翻看自己在路上买的几本基础的武功招式,在房间里面练习。
出逃的时候,她才发现,拥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是有多么重要。
天完全亮了起来。
俞缨拿着一把匕首对照着书上的动作反复重复,突然头顶的那一大块木板动了起来。
她的动作一顿。
是有人踩在上面。
她等了一会儿,想要等那个人走过去,却不想他走到了边缘的地方突然停下来,紧接着响起椅子腿在地上哗啦的声音,那人的脚步声停了,是他坐下了。
有三个人的脚步声传来,都在他周围坐下。
俞缨抬头,从木板的缝隙里隐约窥见一丝光亮。
她抬起手掌贴近缝隙感受了一下,没有风。
她意识到,这一块的上方不是露天的甲板。
昨日上船的时候,船两端翘起,船尾宽船头窄。
她这一端是在船尾,所以上面是那两层屋子。
她还记得,第一层的屋子建造得十分华丽,也是她昨夜在东边见到的那几个单间一样,应当是给上流人士,船上的掌权者们使用的。
第二层就是供奉妈祖的地方。
俞缨现在能在下面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那么他们应当也能在上面听见下面的各种活动。
她放轻呼吸,小心地坐在了床上,静静地聆听上面的人说话。
“听闻昨日曹公子身体不适,今日特地叫厨房里宰杀了一只鲜活的母鸡,用上好的药材煲了汤,给公子您暖暖身子。”
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有一些南方的口音。
“多谢乔船主厚爱。”
这是昨夜那位咳嗽的公子的声音。
“昨夜的货物全都安排妥当了,今日公子可否要下去再确认一下?”
“不必了,乔船主办事,我一向是很放心的。这半个月我就安心地船上享乐便好了,不是吗?”他语调十分轻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公子!”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呵斥了一声,“此番是要紧的正事,怎可随心所欲地寻欢作乐?”
俞缨听出来这正是昨晚那位手腕有彩色脸谱刺青的老头。
“哎,年轻人,玩性大正常,更何况像曹公子这样年轻有为的富商,玩玩无妨的。”乔船主打断他。
“晚上我特地准备了宴席,到时候有几位美女在船上伴舞,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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