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羡南在桌上翻了翻,好歹在叶绯的一本雅思下面找到了标书,他拿起来看看,确认了递过去。
赵西政接过来,冷不丁瞧见黎羡南小臂上一道浅浅的抓痕,看着跟猫挠的似的,又回想起最近的种种传闻,赵西政敛敛神情,半真半假的问,“南哥,你认真的啊?”
黎羡南淡淡嗯了一句,“不然呢?”
“我以为,你没打算跟她有什么以后的。”赵西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也怕惹他不快,他说,“我爸最近都让我见什么哪个集团的千金呢,你看我……”
“赵西政,我不是你,”黎羡南打断他,说,“有些结局不是结果,是选择。不是谁都可以,是叶绯可以。”
“南哥,我听说你……”
“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如看看这标书有没有问题,”黎羡南岔开话题,“我的事情不用操心,我也是个成年人,成年人的选择只用考虑代价和后果,瞻前顾后也不是我的风格。”
“……”
“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很多利弊要权衡,但她也不是谁都可以,我不只是把她列进未来,是以她为中心去重新规划,难点儿,也不至于没法试试,你看看标书有没有问题,有问题我给柯棋打个电话。”
黎羡南跟他们这群人哪里不一样。
他沉稳可靠,他们这群发小闯了祸,黎羡南以前总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他不动声色,没有虚与委蛇的客套,黎羡南只做。
就像赵西政刚拿了驾照那会出了车祸,不敢跟家里说,给黎羡南打了电话,黎羡南只问了问情况,没半小时,带着律师和保险公司的人过来,短短十几分钟解决完,那会赵西政就觉得黎羡南是真的跟他们这群一出事就没头苍蝇的人不一样。
赵西政不再说话,应声去看标书,最后发现有个地方少了个数据要确认,黎羡南去窗边给柯棋打电话确认。
赵西政趁着这会下楼去等,结果碰上叶绯回来拿冰淇淋。
她在家也就穿了一身睡衣,米白色的配色,短裤和吊带,很少女的荷叶边,看着柔美又乖巧,她弯着腰拉开冰箱,长发松垮的挽着。
以前赵西政来过黎羡南这,冰箱里常年都是放着冰块,连喝杯热水都喝不上。
这会桌上放着茶壶,里面泡着的东西一看就是叶绯的,泡着花果茶,玻璃杯上蕴开淡淡的薄雾热气。
原本放冰块的地方,放了好多大桶的冰淇淋。
叶绯看见他下来,还客气地笑着问他要不要尝尝。
“嫂子你可别合计我,吃了你冰淇淋明天南哥就让我天凉王破了。”赵西政笑笑,拎着标书坐在吧台那。
叶绯有意跟他说话,端着小瓷碗斟酌,“赵西政,你别觉得我话多,我可能确实也没资格说你和如意……如果你快定下来了,你跟她说清楚,别这么吊着她。”
“嗯,”赵西政笑意敛敛,想到刚才黎羡南说的话,他心口也是无端有些复杂的情绪,“我挺对不起她的,吊了她小半年了。”
“……”叶绯心里寻思,你还好意思说。
不过这话没说出来。
“我也挺喜欢那姑娘的,但是没什么结果的,像我们这些人……哪儿能真想和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玩玩还行,带不到家里去的,”赵西政拎着标书,指腹蹭了蹭有些粗粝的封皮,“嫂子,过一阵子,你走前还得麻烦你开导开导她了,我没这个本事跟她说清楚。”
听来,就是打算冷冷处理了。
“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怎么不试试?”赵西政坐在高脚椅上,全落地的玻璃,客厅的一隅就是向日花田,一看这工程就大。
前一阵子,罗秘书联系不到黎羡南,就来联系赵西政,那个五十多岁的老死板拎着公文包,斟酌地问黎羡南最近在忙什么?
赵西政当时正在牌桌上,知道罗秘书是黎羡南他爸跟前的人,为表尊敬,还特意把烟熄了从牌桌上下来,问说怎么了?
罗秘书说,最近黎羡南怎么老调专机,以为跟你出国玩去了,还说最近黎羡南投了个商场,怎么开到了科技园?
最近黎羡南电话也不接,也联系不上人,柯棋含含糊糊打马虎眼。
赵西政也糊弄过去,结果偷摸着来看,发现开满院子的绣球花,密密麻麻,这花娇贵,在隆冬天两三天就凋谢了,黎羡南两三天就让人换一拨。
在说科技园那边的商场,选址也不好,清清冷冷的,就是顶层一个餐厅,赵西政直觉玄机在那,去了一看,果然,一看那铺了满墙的绣球花,就知道是谁做的,为谁做的。
黎羡南确实有点疯了。
“叶绯,像我们这些人,从小锦衣玉食的,虽然叛逆归叛逆,但我们也离不开这样的生活,你让我去当个普通人,我没这么大的勇气,说白了,权衡利弊,我们只为自己,没那么阔气为一个女人跟家里闹翻天。”赵西政难得用这样正经的腔调跟她说话。
叶绯沉默听着,眼里好像有点发暗。
这话听着好像隐喻什么。
叶绯肯定不想结局脱控崩盘。
黎羡南跟普通人三个字,沾不上半点边。
“但南哥他跟我们不一样,你别担心这个,他也没我们这么油嘴滑舌,他对你是认真的,别人靠不住,南哥靠得住,”赵西政仿佛逗她高兴,换了个不太正经的腔调说,“嫂子你可别担心,你这长相这气质,一看就是做正宫娘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