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大概是因为这样的片刻太温柔,黎羡南有点坏心起,就非要逗弄她一下。
于是就看到,叶绯明明生气了,也这么瞪着他,一双杏眼蒙了层水似的清透。
这么软绵绵地喊他黎羡南,声调稍大一些。
黎羡南就低下头亲过去,距离那么近,呼吸都在交融,他压低声音说,“生气了,要不给你咬一口?”
说完,还暧昧的朝她吹口气,说,“要不给你换个地儿咬?”
是真的太不正经了,叶绯气的推推他,要去上楼睡觉。
黎羡南松开她,叶绯走在前面,他就在后面跟着,然后先她一步上了床,掀开被子,对她拍拍,好似诚挚的邀请。
房间里还残存着半小时前挥不散的旖旎,床单上也还有着略有几分的褶皱。
叶绯躺在他怀里,没什么睡意。
两人之间那层模糊不清的距离,好像又多了一些亲密无间。
对这样的温情,是很难不会陷进去的,但叶绯仍然不太安心,于是也在心底一次次的提醒自己,可千万留着一点理智,至少哪天结束的时候,仍然留着这些美好的回忆,可千万别狼狈千万别藕断丝连。
叶绯在黑夜里细细的看着他的轮廓,又想着,她这样普通,又或者最后先腻的人会是他呢?
她胡思乱想着,身边的人压过来,搂什么时候把她抱着。
还低头,下巴蹭蹭她,问她,“绯绯,明早想吃什么呢?”
之前都是黎羡南带她出去吃,他吃饭的地方也不固定,但都是那些看起来不错的馆子,有时候还会撞上赵西政他们。
“随便。”
“说一个。”
“什么都行。”
“绯绯。”
“……云香斋的馄饨吧,你上次带我去的那。”看起来是非得给个答案了。
“行。”
黎羡南答应的痛快,让她多睡一会。
叶绯应了一声,这么依靠在他怀里,也沉沉睡过去。
可是这一夜睡的也并不太安稳,叶绯断续地做了点不太好的梦,梦见有人在砸门,口齿不清地叫骂,后来场景变换,是孤零零的她拎着行李箱,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燕京。
她醒了一次,黎羡南下意识地把她抱过来,伸手抚了抚她额头,有点倦意的声音说,“睡吧,我在这呢,你要是要耳塞,我给你拿。”
叶绯摇摇头,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有他在身边,就莫名安心。
黎羡南就把她抱过来,明明也是困的,手去安抚的抚摸着她的脊背。
再后来,噩梦的片段扭曲,又变成了空无一人的西郊,她敲门,没人应,黎羡南坐在车里,仍旧是笑着跟她说,绯绯,就到这儿吧。
就到这儿吧。
叶绯心口蓦地一痛,猛地醒来,心悸的余韵久久不散。
天已经亮了,床边空空如也,叶绯深呼吸,从床上坐起来,西郊这地方太偏了,周围过分地安静。
结果叶绯穿着睡衣下楼,意外看见客厅里来了不少人,看着都是工人。
演哑剧似的,拿着图纸指指点点。
叶绯刚睡醒,头重脚轻,人懵了一秒,视线寻了一圈。
黎羡南从院子里走进来,换了一身长袖长裤的丝绸睡衣,人气定神闲的,瞧见楼梯上的叶绯,他弯唇笑了,几步走过来,拉着她去开放式的餐厅。
叶绯还没醒过来,就看见厨房里热气缭绕,有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在里面忙活。
“黎羡南,你干嘛呢?”
他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欢迎绯绯来黎羡南私房菜馆。”
叶绯就洗漱了一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黎羡南在她旁边坐下,小盅碗里是鲜虾汤的馄饨,薄薄的鸡蛋丝,里面还卧着一只海参。
“昨天晚上你说想吃云香斋的馄饨,我一早把云香斋的师傅叫过来专程给你做,尝尝是不是那味道。”
黎羡南一面说着,一面将他面前碗里的另一只海参捞出来放在她的小碗里。
叶绯迟钝了半天的脑子终于开始清醒,厨房里的厨师把最后几道小菜装在小瓷碟里端上来,都是清口的小菜,色香味俱全。
哑剧散场似的,鞠了个躬先走了。
“他怎么不说话?”叶绯傻傻地问了一句。
不只是这个厨师不说话,那些工人也是。
“看你昨天没睡好,这不是怕把你吵醒么,”黎羡南对她暧昧的眨眼,“昨天辛苦了。”
“……”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叶绯的脸瞬间开始发烫。
黎羡南低笑,让她快趁热吃。
西郊平日里连个保洁阿姨都不见,黎羡南也是不喜欢有人到这儿的,他似乎独居惯了。
“你找工人来,是要装修吗?”
叶绯舀着馄饨,好半天都忘记吃。
“嗯,昨天你不是说怕这向日葵谢了,我倒是想把这儿做成室内的花田,这边墙改成阳光房。我养个花倒还行,应该谢不了。”
“……”
“啪嗒——”
她勺子里的馄饨掉回碗里,溅起一点汤汁,叶绯不敢置信地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在这儿做个花田,这向日葵不是给我们绯绯买的么,”黎羡南笑,抽了张纸,拉起她的手,帮她擦掉溅上去的那点汤汁,“做了让你看着,这回信了么,这是给你的,绯绯呢,也就是叶绯,没什么张绯,李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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