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吗?还是嫉妒?还是不甘?
那会她听到卢茵打电话,她站在阳台上抽烟,说,如果有一辆豪车停在楼下,你上去,下来之后拿到不敢想的钱,走上一条十年寒窗也摸不到的捷径,你上不上这辆车?
叶绯吃着三明治,被噎住了。
她又回头寻了一圈,结果视线顿住。
旁边的露天咖啡馆旁,站着一个男人,影影绰绰,依稀可辩轮廓优越。
身姿颀长的男人依靠在路灯边,偏头点烟,落拓的侧颜矜冷,裁剪利落的毛呢风衣,他只是咬着烟,另一只手拿着金属点烟器,轻轻划开,金属钨丝亮起,他把烟凑过去点燃,而后收起来,只有几秒的动作,却像港片的某一帧。
天其实已经零下了,他穿的少,露着的手腕白皙,明明灭灭的灯光,他恰好偏头看了她一眼,咬着烟的动作顿了顿,他弯唇笑了笑。
路灯闪了闪,一切好像变成慢动作。
他笑,青白的烟雾四散,一双勾人的眼,寡冷的像潭中寒玉,覆着一层低沉的霜,笑起来却有种令人心跳顿缓的错觉。
这料峭的冬寒沦为他的背衬,他像什么呢。
像锦绣缎革烧成了皑皑白灰,空寂,清冽。
叶绯匆忙收起视线,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三明治。
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她的主编给她发来一条消息,是语音消息,她的手指冻得冰凉,点开语音——
“绯绯,我们点了咖啡,外送不过来,你去取了送过来吧。”
然后发过来一串地址,是一家私房菜馆,这本来不是她的活,但也被人差使惯了,小心打字回了个好。
她速战速决,被三明治噎了一下,咳嗽了几声。
正要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这只手端着一杯热咖啡,骨节分明,清瘦有力,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
空气中弥漫着很淡很淡的烟草与雪杉交融的味道,沉寂清冷,她撩起视线,撞上男人深且带笑的眼,“呛到了?慢点。”
“……”
“刚买的,拿着吧,冷的话,去里面喝完再走,”他手里拿着车钥匙,“走了。”
——她根本不认识他,却鬼使神差拿在手里。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双R的车钥匙,他上了车,车窗半落,男人轮廓分明的侧颜,往外看了她一眼,笑意温和疏离,似冰块中的冰花融融弥散成了纯透的水。
那就是他随手拈来的一点好心,好似待谁都关怀,也好似笑也并不真切。
她站在寒风中,目送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消失在街口,指尖残存一点一点淡淡的味道,心跳海潮似的浮沉,久久不能平复。
第2章 绯色黎明【晋江独发】 说不清道不明的……
叶绯取了咖啡,送到主编发的位置。
——她现在在一家国内知名的文化公司做主编助理,2013年时纸媒的发展不太景气,听说总编想签一些头部作者,签不下来,最近主编搭了个线,听说找到一挺出名的作者,想签她新书,正在这请客吃饭。
胡同里别有洞天,里面有一家装修别致的小香榭,礼仪小姐问了她房间号,带着她上楼。
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的水墨画,有个房间很喧闹。
“1686房间是吗?”礼仪小姐柔声问她。
“对。”叶绯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礼仪小姐帮她敲门。
“哗啦——”
房门被打开了。
叶绯顿在原地。
是一个小套间,中式的圆桌,旁边几张沙发,沙发上有几人在打牌,桌上还是没散的宴席,一些男人闲散地坐在那抽烟说话,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和酒味。
牌桌上摞着一摞摞红艳艳的钞票,地上躺着的酒瓶是几千块一瓶的茅台珍藏。
桌上没有一个她认识的面孔。
——准确的说,或许有一个。
是刚才给她咖啡的男人。
他脱了大衣,浅色的衬衫,同样坐姿闲闲地窝在椅子上,房间里的光充足,她才看到这是怎样一张令人心动的脸,别人正在跟他说话,分明是带着笑的,却更像是冷冽的漠然。
房间里没人看她,她无措起来,像是闯进了一场虚幻的浮华梦。
——主编给错了房间号。
“哟,正好,来,把南哥送回去。”
有一人从外面走进来,喝了酒,说话不太利落,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串车钥匙直接塞到她手里。
“我不是……”
叶绯慌张起来,她胆小,乍一进来这种环境,脑补了一连串不太好的剧情,连连摆手要解释。
“钱不够?”男人冷笑一声,弯腰从桌上拿起来一沓钞票塞她手里,异常阔气地一指,“不够自己拿,给钱还不行?”
“西政,你喝多了。”
在叶绯有些惧怕的时候,那边的男人拿着外套朝这边走过来了。
“南哥,我让她把你送回去……”叫西政的年轻男人声音醉醺醺的,站的摇摇晃晃。
黎羡南往旁边看了一眼,有人走过来。
“等会把西政送回去。”
“好。”那人问,“黎先生,那您……”
黎羡南的视线看向面前的女孩。
他没说话,叶绯有些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抬眸看向他,男人的脸部轮廓立体英挺,下颔瘦窄,骨相极好,眼窝有点深,气质清矜斐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