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润堂收到圣旨便即刻动身返京,无奈潮州路远,他此时尚在路上,估摸月底才能抵达晋阳城。
他于路上收到宋祁思的书信,明白宋祁思所求,便连夜给宋祁玉写了这封将近三千字的陈情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到了晋王府。
这封信翻山越岭,于前日抵达。
信上所诉,言辞恳切,语重心长,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宋祁玉放许承小世子一条生路。
小赵简单地浏览了一番,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阎润堂句句入心,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叫人无法回绝。
小赵恭恭敬敬地将信交还宋祁玉,讪讪一笑,溜须拍马道:“王爷您先前那么做,都是为了顾全大局。您宅心仁厚,我早就知道您不会要了许承小世子的性命,所以才出此下策。”
“宅心仁厚?”
宋祁玉眼神一暗,心里琢磨着她这句话,这辈子还没有人这么冠冕堂皇地拍马屁。
不过他倒是确实考虑过留许承一命,如今众人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便顺势而下。
赵子衿点拨宋祁思,宋祁玉心里其实赞同她此番做法。只是她方才戏弄了自己,他现在也要吓唬吓唬她。
“赵子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借阎阁老左右于我!”
宋祁玉见她慢慢乖巧识趣,收敛了姿态,他心里更有了兴致。
“王爷,我知道错了。”
“好,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你可认罚?”
小赵头皮一紧,心想大难临头了,不由地叹了气。在宋祁玉面前,她不认也得认。
她颓丧地点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那我就罚你誊抄阎阁老的书信百遍。”
“什么!”
小赵惊愕不已,将这么厚厚的一沓信抄上百遍,那她要抄到猴年马月。
可是瞧宋祁玉不像和她开玩笑的模样,她心里泛起一阵心酸与委屈。
“王爷,我知道错了,用别的将功补过好不好?”
宋祁玉捉弄了她,心中甚是欢喜,却依然故意板着一张脸。
小赵心中苦涩,连忙求饶。
“王爷,看在我今天辛辛苦苦做栗子糕的份上,别罚抄了好吗?”
罚抄对她来说,简直是读书时的噩梦,没想到来到这里,也难逃一劫。
“既然如此,那就八十遍。”
她愁眉苦脸地望着宋祁玉,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了。
小赵一脸绝望地盯着案上干净的纸,宋祁玉好像有备而来似的。
她心底万般惆怅,百般抗拒,可是案上的纸仿佛一直在召唤她,一直在挑衅她。
小赵叹着气,走到案前,刚打算磨墨,忽然猝不及防地被宋祁玉拦腰扛起。
宋祁玉竟然将她扛上了肩膀,她登时吓了一跳,却也不敢动弹。
“王爷,你做什么?”
小赵一脸发蒙,瞪圆了双眼。
“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你想将功补过,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宋祁玉的声音沉沉地传来,话里似乎带着深沉的含义。
小赵依然不明白,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被他扛出了书房。
“王爷!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行,我可不能再让你跑了。”
小赵见宋祁玉往寝殿的方向走,忽然恍然大悟。
可是她此时人在宋祁玉宽厚的肩上,却也挣扎不得。
一路上,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众人急急回避,不知道为何,便一下子涨红了脸。
高斩和宋戴竹有事禀报,刚进了院子,远远地看见宋祁玉不知道扛了什么东西离开。
高斩待要上前,宋戴竹的眼却比高斩要尖许多。他见高斩傻傻地走去,便毫不犹豫地拧了他的耳朵。
高斩刚迈出腿的时候已经发现了情况,待要收回,却忽然被拧了耳朵,一下子怒意顿生。
“宋戴竹,你活腻了!”
于是一整晚,高斩一路追着宋戴竹打。
此时良辰美景,没有人敢打扰王爷与王妃的良宵,他们所经之处,所有人都回避了。
很快,宋祁玉扛着她进了寝殿。
他用腿将门一踢,寝殿的大门又掩了回去。
寝殿内原本燃着蜡烛,宋祁玉一进屋,掌风一运,蜡烛便已熄灭。
“王爷!你放我下来!”
小赵挣扎了一路,无济于事,终于在此时,宋祁玉才将她放了下去。
黑漆漆的寝殿内,宋祁玉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异常耀眼,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寝殿内异常安静,他们俩相对而立,她紧张得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她咬了咬牙,明知故问:“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她一开口说话,连呼吸都不顺,一句话都说不清。
“你想将功补过,我从了你便是。”
小赵微微一怔,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他受了很大的委屈?
宋祁玉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她突然扑在宋祁玉身上,一下子思绪已乱,早已无法冷静地分辨他话里的含义了。
宋祁玉的脸隐在黑夜里,在扑向他的瞬间,她一下子撞入他温柔炽热的眼神里,他沉沉的目光带着几分侵略性,顿时夺走了她全部思绪。
“王爷——”
宋祁玉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她,她那双水润润的眼睛莹莹动人,令他蓦然心弦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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