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她脸上笑吟吟,说,“王爷,该你了。”
宋祁玉迫于无奈,只好轻轻地抿了一口,便将酒杯放下了。
劝宋祁玉喝酒实在太难了,他这么喝下去,一杯酒能喝上一整晚。
“王爷,单喝酒没劲儿,不如咱们划拳吧,谁输了谁喝一杯。”
宋祁玉皱着眉看她挽起衣袖,实在有点像野丫头。
“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
“兄长呀。”
她现在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直接让赵子义背锅。
“王爷,来吧。”
宋祁玉没有伸手,眼眸微垂,悄无声息地舒了口气。
书房很安静,宋祁玉的声音忽然沉沉地响起,绽放在安静的夜里。
“你处心积虑地想灌醉我,到底想做什么?”
宋祁玉抬眸的瞬间,眼神如刀,威严赫赫,目光一寸一寸地胁迫着她。
小赵心里一惊,原来宋祁玉早就洞悉一切,却耐着性子,看她像跳梁小丑一样做戏。
小赵叹气,套路失败。
她故作镇定地说:“不喝就不喝,王爷您想什么呢?”
“不喝了?那作画去。”
小赵目瞪口呆地盯着宋祁玉,他已缓缓起身,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小赵心底一沉,原来刚才宋祁玉说那句话居然是吓唬她的,她竟被反套路了!!
她目光狠狠地盯着宋祁玉的后背,心底暗暗咒骂他。宋祁玉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倏地一扭头,她瞬间变脸,笑容浮现,乖乖地起来画画。
小赵画了一整夜,恍恍惚惚之中听到了鸡鸣声。
宋祁玉这块白玉上的纹路,需要一笔一画细致地描摹,每一次都必须全神贯注,一夜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
不知不觉中,她渐渐打起了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下巴突然触及一丝凉意,她瞬间醒了过来。
此时她瞥见宋祁玉匆匆地收回了手,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烛光在他面前闪动,他的眼睛,似乎不怎么自在地眨了眨。
小赵睡眼惺忪,一脸疑惑地看着有些反常的宋祁玉。
刚才她打盹的时候,隐约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接住了她的下巴,手上带着凉意,她才突然惊醒。
那难道不是宋祁玉的手吗?还是她的错觉?为什么她感觉宋祁玉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王爷,您……”
宋祁玉打断她的话,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焦躁。
“我是防你毛笔弄脏了画作,别无他意。”
原来刚才果真是宋祁玉捧着她的下巴,她才没有摔下去。
小赵心中暗自庆幸,默默点头,她也没有说他有别的意,他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
她瞧了瞧案牍,她不知何时早早地将毛笔收好,她一脸不解地望着宋祁玉,他怎么突然撒起谎来了?
小赵没有仔细想,目光被案上的蜡烛吸引。蜡烛燃烧了一夜,已经快烧完了,烛泪堆满了烛台,如她一般,肝脑涂地了一夜。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竟然有点虚。以前画画熬夜是常有的事,她一直是熬夜冠军,今天不过是熬了个大夜,竟然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她疲惫地将手抵在案上撑起脑袋,盯着快烧完的蜡烛怔怔出神。此时屋里格外冷清安静,整座院子也静到了极处。
外头的天渐渐亮了起来,天色将晓,一缕光刚刚刺破云层,落在永清殿的绿瓦上,瓦上反射着莹亮的光,阳光就这么寂静地在绿瓦上一缕缕铺开。
宋祁玉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清晨响起,说:“你先回吧,今天本王有事,你明晚回来接着画。”
宋祁玉跟着一起熬了一夜,却依然神采十足。
小赵的脑袋昏昏涨涨,一脸无神地问:“王爷,我能带回去画吗?”
“不能。”
宋祁玉简洁地丢了句话,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小赵刚起身,一不小心撞落了案上的茶杯。茶杯落地,瞬间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清晨里。
她一脸懊恼,只好蹲下去捡碎片。
她睡眠不足精神有点恍惚,一不小心让锋利的瓷片割伤了手。
碎片只是在手指上剌开了一道很小的口子,但鲜血立即冒了出来。
她望着手指上的伤口更加疲惫懊恼,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门口一道身影。
宋祁玉不知道何时站在那里,大概是听见了动静折回来的,此时目光正紧紧地锁在她身上。
小赵心底一沉,这茶杯是前些年回纥进贡的上等器物,十分贵重,宋祁玉怕不是要发落她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的声音便沉沉地响起。
“起来。”
小赵心下一慌,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王爷,我不是故意摔了你的茶杯,我……”
“起来!”
他的声音更沉,似乎隐隐带着怒气,只是从脸上看不出愠色。
她不知道宋祁玉打算怎么处治她,她只好按照他说的,识相地缓缓站了起来。
宋祁玉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眼底夹杂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奴才们会收拾,你为何偏偏自己动手?”
小赵心里一怔,原来宋祁玉毫不在意她打碎茶杯的事,反倒在乎起她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