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凑巧在这边路过。”刘大兰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却在接触到她血流不止的伤口,黑.粗剑眉紧蹙,“大人你先等一下,俺记得这附近长有不少止血的草药,俺现在就去为你摘来。”
等她背影渐渐消失于高茂芦苇地里,同样伤得不轻的左言捂住移了器脏位置的胸口,疼得龇牙咧嘴出声:“大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刘大兰不是个普通人。”
能有那么一身好武艺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池苒没有说话,便相当于默认。
左言又问:“属下好奇的是,大人是怎么发现,或者是以什么判断出刘大兰此人会武一事。”
她前面仔细琢磨了一番,发现对方除了下盘扎实稳鼎,就真的看不出其他不同来,就连给人的感觉也是憨厚老实居多。
“有时候这人的外形,行为举止和眼睛都会骗人,可她下意识地一些小动作却不会骗人。”
“?”左言表示,这问题太深奥了,依她的脑袋瓜子还真的想不出来。
池苒也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只是意义深长地说了一句:“我记得你比我早来刑部半年才对,我只能告诉你,有时候看人看事不能光看表面。”
正摘了不少槠子皮叶与红三七叶子回来的刘大兰见他们突然不说话,还以为是伤口太疼了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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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事情回家后,池苒刚踏进府里,竟意外发觉府里的气氛格外奇怪,却又说不上这种奇怪来自哪里。
直到快步走至花厅,见到正拉着陆修郢手腕说话的许霖,眸光不自觉地闪了闪,随后弯眸一笑。
“阿霖回来了。”
“苒姐姐。”二人视线于半空中对视,任谁都看不出昨晚上的他们还躺在一张床上颠鸾倒凤。
“阿霖听到苒姐姐当了状元,还去了刑部当差,都还没有来得及恭喜苒姐姐呢。”许霖走过来拉住她手腕的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她伤口,顿时疼得她脸色微白,随后不动声色地抽离。
“阿霖消失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何都不写一封信回家,你知不知道我和你陆哥哥有多担心你。”有时候做戏就得要做全.套,方才不会惹人生疑。
“阿霖原本是写信回家的,谁知道寄出去的信一直都石沉大海,等回到家后,才知道苒姐姐带着陆哥哥来长安了,而且你们来长安后,为什么都不写信回来告诉阿霖一声。”拉着她手腕,鼻翼抽搦的许霖耷拉着小脑袋,像只被遗弃的小狗狗。
“你们都不知道我在回家后,发现你们两个都不在家里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更害怕你们两个不要我了,所以才会丢下我的。”
陆修郢眼见着他就要哭惨博取同情后,马上出来和稀泥道:“好了,先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后再说。”
“也对,苒姐姐上了一天的班,现在肯定饿了。”
吃饭的时候,池苒将一条伸来缠住她小腿的脚踢开,不用看,都知道那脚的主人是谁。
“今晚上的蒜香排骨做得好吃,苒姐姐尝一下,苒姐姐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阿霖看苒姐姐比之前要瘦了不少。”眉眼笑弯如月牙的许霖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后,这才想起什么的也给陆修郢夹了一块。
“陆哥哥也尝一下。”
“谢谢阿霖。”陆修郢见到许霖对妻主的亲昵态度,顿时满心不安与惶恐。
他怕,怕梦里梦到的一切都会成真。
“这道西芹炒牛肉做得也不错,苒姐姐得要尝一下才行。”许霖见自己的脚被踢开后也不恼,继续笑眯眯地将腿伸过来缠上她,更过分的在上面画起圈圈,绕起印印。
眉心微蹙的池苒再一次拍开他的脚,抬眸看向正不断给她夹菜献殷勤的少年:“我要吃什么我自己会夹,你好好吃自己的饭。”
“我只不过是想要将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分享给苒姐姐而已,谁知道苒姐姐会那么过分,哼。”说完,还气鼓鼓着小脸别过头,一副他生气了要人哄的小模样。
“阿霖还小,妻主和他置什么气。”陆修郢夹了一筷子凉拌土豆丝进她碗里,意在点明她与许霖之间的身份。
许霖一听,气得将筷子拍在桌上反驳起来:“我不小了,我现在都可以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更别说他前不久才刚生下了苒苒的长子。
“吃饭就好好吃饭,要是不想吃就出去。”免得吃个饭都不能让她安心。
见她起了恼意,许霖才不敢在胡乱作妖。
随着檐下挂起一盏灯笼,室内点燃烛火照得一片白昼,也照得月色混绯斑驳满地。
洗完澡出来的池苒见他一副闷闷不乐,差点儿还以为她做的那些事被他发现了。
走过来,将毛巾递给他。
陆修郢了然地接过为她擦起头发,又让她在自己腿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发间,就像是在抚摸一匹上好的冰凉丝绸。
“晨晨是有了什么心事吗?我前面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你心事重重。”
对于这个问题,陆修郢选择摇头:“我整日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什么都不做,又能有什么心事。”
只不过想到今日许霖的归来,又是眉间一拧:“妻主,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现,平安对比于我,好像更亲阿霖。”
这一点儿细微的认知莫名令他很不爽,更多的是恐惧感袭来。好像是在他未曾注意的时间长河里,本是属于他的东西突然被人给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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