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下一刻便看到黎阁主又被某个冷漠少女按到了椅子上,她用比黎清浣更冷的声音道:“他不干净了。”
于此同时,李杀人还指着黎清浣,向这个杀手示意了一下:“他不干净了。”
“告诉所有人。”
黎清浣要不是伤口疼实在挣扎不起来,他真能跳起来把这死孩子按在膝盖上打。
他就没见过这么讨嫌的死孩子,偏生这孩子居然还是他养出来的。
那听了李杀人说话的杀手目瞪口呆看着他们,好半响才放肆点头道:“我、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拱了拱手,飞快窜了出去,没有给黎清浣一丝一毫阻拦的时间。
也亏得这位黎阁主平日里的阁主形象就不是那么高冷,所以塑造了幽昙阁仿佛菜市场一般的热闹环境,以及李杀人这独树一帜的高冷形象——阁里的人还是挺敬重这位零一号杀手。
于是一个让黎清浣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依然想打人的场面出现了。
就在李杀人同那杀手说完之后,她继续把他按在椅子上,不过片刻,原来离去的那杀手便伙同另一个人搬来了一个大火盆放在石椅边上,且他非常灵泛地理解了李杀人的意思,他把大殿的门打开,喊了许多杀手过来围观见证自家阁主被零一按在石椅上的画面。
黎清浣气到说不出话来,他闭了闭眼,又剧烈喘息了一下,重复了好几次,这才咬着牙发出极冰冷的声音:“你、很、好。”
等他伤好了他非得把这不懂眼色的废物给千刀万剐!
倒是李杀人十分镇定且满意道:“嗯,很好。”
那搬来火盆又喊了人过来围观的杀手仿佛已经将她当成了下任阁主,他客气而又恭维道:“应该的应该的,零一你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兄弟们。”
看这姿势,以后幽昙阁得零一做主了吧?
他们阁主一看就是个躺下面的。
“嗯。”
李杀人继续夸赞他:“你可造之材。”
“夸奖夸奖。”
这一番商业互夸,夸得黎清浣想把整个幽昙阁都清洗一遍。
他这么多年潜伏在帝都,可不是为了培养这么一群蠢货的。
“你们——”
第三个字他没能说出来,因为蹲在他身边的李杀人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她面色冷淡按住他的嘴巴,还在他胸口摸了一把,学着外面那些混人道:“你被人看了。”
“你不干净了。”
“只能跟我了。”
她越说越起劲,黎清浣反倒逐渐冷静下来。
他躺在椅子上,静静看捂着他嘴的小姑娘居高临下仿佛念段子一样说着那些从外面学来的话,许久,他突得一笑。
黎清浣轻轻笑了笑,在李杀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在她掌心一吻。
李杀人目光微怔,飞快把手掌收了回来。
她眼神茫然,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那个被吻过的地方,似乎有些不明白刚刚那一瞬的酥麻感是因为什么。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疑惑道:“你嘴巴有毒。”
黎清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差点又因她这句话而翻腾起波浪。
他有些无奈道:“什么都不懂,还说什么馋我的身子,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知道你方才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李杀人与他对视了一阵子,摇了摇头,她很诚实道:“不知道。”
黎清浣便轻笑:“我就知道你不知道。”
“但我不在乎。”
李杀人看着他的脸,又懵懂又认真道:“先馋了再说。”
“我的天,你这段时间在外面究竟学了什么?”
黎清浣有些头疼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他扶住白瓷面具,有些无力而又无奈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或许你连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懂。”
李杀人大约是想了一下,她确实不太懂,但她很快道:“你是瓜?”
黎清浣:“……”
他抿着唇许久,才辩解:“我不是瓜。”
“但你甜。”
小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眼神也很认真,黎清浣并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这三个字真正的含义,亦或是她随口说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心里感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异样,仿佛一道蛛丝在他心上缠了一圈,很细,很脆弱,痕迹难寻。
他与李杀人目光对视,很快挪开。
李杀人却有些不依不饶凑上来问:“我甜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尝过。”
黎清浣有些心不在焉回了她一句,转眼却见李杀人自己啃了一口自己的手背,还砸吧砸吧嘴,淡淡道:“没什么味道。”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嫌弃拿袖子把她手背的口水擦干净,心中有些无可奈何:“你加点糖,就甜了。”
李杀人若有所思,似乎真准备下次加点糖来试试。
“好了好了,闹也闹够了。”
他扭头冷冷瞥了眼还站在大殿里认真围观的杀手众,漠然道:“还不下去?真以为要换阁主了?”
众杀人一见零一没有再按着阁主,热闹结束,又怕留下被惩罚,便一溜烟散了个干净,走在后面的人还帮他们把大殿的门给关上。
黎清浣愈发嫌弃道:“我真是受够了。”
一个个杀手弄得跟菜市场买菜的大爷大妈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