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钟神秀想着怎么脱身之际,便见这位何姑娘又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芙蓉面,抽抽搭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女人很多,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可我不介意的,阿秀,只要能让我常伴你身边,只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个名分,我什么都好。”
这何洛溪完全是一张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外说。
钟神秀见她还想再喊点什么,他赶忙冷着脸道:“闭嘴!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再不松开,休怪我不客气。”
“阿秀——”
何洛溪又开始哭了起来,声音越发得高了:“你不要我便算了,求求你,别丢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他被‘孩子’这两个字刺得脑仁都在痛。
钟神秀抿了抿唇,当即就想抬脚了。
可就在他想动脚的前一刻,何洛溪突然松开了他的大腿,她柔柔弱弱跌坐在地上,做出一副力竭无法再拖住他的模样,掩着唇角绝望而哀伤道:“或许我早便该明白,你有那么多女人,一个孩子算什么?”
——这话就很茶。
他超想打人哦。
钟神秀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捏着,整个人蠢蠢欲动,他在想当街暴打妙龄女子是否会崩了高冷人设。
不过还不等他动手,那何洛溪就挣扎着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千山万水都在眼中,一眼过后,她掩面泣而奔走。
这一刻,虽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反正成功把‘渣男’的锅甩在了他脑袋上。
何洛溪走了。
她毫无预兆冲出来抱着他的大腿哭了一阵子,说了一番嫁祸的话,整个人就跑进了人群中,消失得飞快。
只留下钟神秀一个人站在众人包围圈中,只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写着两个大字。
渣男。
很好,发生在主街上,大约不需要一天就能传得满城风雨了。
钟神秀猜破脑袋都不知道何洛溪来这么一下的用意是什么?总不会以为这样陷害他就能和他在一起吧?那真是脑子有病了。
原本是准备去找大老板商量事情的,可现在这情况他也没心思和赫连城商量事情了,钟神秀面色寒冷,脚尖一点掠身而起,消失在主街上。
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砍脑壳的鬼东西在陷害他!
沿着何洛溪离开的方向查探了一圈,钟神秀却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连那何洛溪也不见踪迹。
这很不正常,绝对不是何洛溪对他因爱生恨,十有八九有人接应,才能这么快让她隐藏踪迹,避免被人查到,毕竟钟神秀在明面上是赫连城的兄弟。
可这人只是陷害他的名声,损害他的风评,于他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上的伤害,所以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到谁会这么无聊,只是为了在他脑门上加上‘渣男’这个标签,就大费周章地收买了何洛溪,让她当街演这么一出戏。
查了好一会儿也没查到什么,钟神秀只好先回夜栖阁换回了向求欢的马甲。
而就在她换回马甲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侍女来告诉她,说河山王来访。
向求欢真的满脸疑问。
君长宁最近这么闲?
不是早晨才见过吗?有什么事又要找她?
好在她临时决定先回夜栖阁,没去找赫连城商量事情,否则又是一个大写的‘露馅’,指不定这位河山王又以为她被别人掳走了。
向求欢暗道了句‘好险’,便收拾妆容去见他。
依旧是原来的包间,君长宁坐在桌边淡定喝茶,见她来了,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不急不缓道:“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但向求欢一向喜欢和他唱反调。
她非但没有坐在他对面,反倒寻了个最远的地方坐下,就和她往常的选择一样。
“什么事?”
她有些不耐的样子。
不过也是,她性子一向如此,更别提早上还见过。
君长宁眸光微颤,并不在意她这态度,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向求欢满脸茫然和疑惑。
她没听说今天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君长宁未曾看她,他只看着光线通明的窗外,蓝天白云晴朗一片,他轻轻一笑,悠然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既如此,便问你的侍女吧,免得你觉得我骗你。”
“什么?”
向求欢是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说个话都跟打哑谜似的。
而且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消息还值得这位王爷亲自走一趟过来提醒她的。
想了想,在君长宁淡然浅笑中,向求欢叫了侍女进来。
“今天外头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侍女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看了一眼君长宁,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姑娘是说的那件事吧?”
她道:“听闻今日在大街上,那位名传帝都的钟宫主和一个女子纠缠不休,据说那女子怀了他的孩子,可他不愿认那女子,如今他们都说钟公子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说他抛妻弃子呢。”
传闻自是没有这么严重,但这侍女很懂眼色,河山王在这,她自然是说得严重些。
至于向求欢……她唇角微颤,心里的白眼差点给翻到了天上。
天杀的,这事该不会是君长宁这个笑面虎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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