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内的人掏了掏耳朵,透过郑茗韵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韩哲榕,三步之内不许近身,这可是郑茗韵给立下的命令,“妈,你跟我爸也那么多年夫妻了,要给儿孙榜样,一会儿韩眠来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郑茗韵不耐烦地挥挥手,“场面上我还是会给他面子的,不就是出嫁从夫吗?”
小夏听说韩眠要跟他回去,对他的态度立即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笑盈盈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上了车韩眠很安静,他偷觑了她一眼,她也正好看过来,不过她是光明正大地看着,韩煊当他有话要说,可等了半天她一句话也没说,最后还是他按捺不住了,可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全带系上。”
韩眠依言系上了安全带,转过头韩煊仍旧看着她,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看到她没有一丝犹豫地跟着他上了车他的心情是雀跃的,现在的他就怕她突然改口说不去了。
韩眠扫了他一眼便坐直了身子,她偏头看着窗外,旁边很久都没动静,她扣着手指敲了敲玻璃,“走了。”
韩眠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了他们家,下车的时候她有片刻的胆怯,最后还是在他鼓励的眼神中下了车。
除了韩煊的大伯不在,所有人都站在门边等着。他们热情地招呼她进了屋,韩煊就像个猴子般一直绕在她的身边,生怕她被人刁难了,这让老爷子看了背着他胡子一翘一翘的,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对他这个爷爷这么紧张了?
首次来他们家,韩眠显得有些拘谨,瞿清很友善地和她笑着道:“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我当年没嫁过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放心,这里没吃人的老虎,以后啊有你作威作福的。”在瞿清看来,韩眠是要嫁给他那个混蛋侄子的好姑娘。
在她的感觉里,房子很大,他的家人也很和善,一直未曾谋面的韩哲榕是个儒雅的绅士。
吃饭的时候,郑茗韵是给足了韩哲榕的面子,在她温柔地问他要不要喝汤的时候他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触及到她快要喷火的眼神时他推拒道:“不用了。”然后她满意地眯了眼。
老爷子和瞿清带着孩子,韩眠挨着韩煊坐着。
“我爸不爱喝汤。”韩煊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他靠得很近,唇瓣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了,她不自在地往一边移了移,不料被他不动声色地制止了,“你干嘛?我身上长虱子了吗?”
桌上的其他人都注意着他们俩,瞧见他们亲昵地挨在一块儿,个个都觉得这事儿快了,约莫着年底就能办喜事儿了。老爷子在全家人的眼神示意下拿出了大家长的样子来,他先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低头瞧见沫沫正盯着他看他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你的事儿,快吃饭。”
韩眠多多少少还是放不开,在看见众人都笑眯眯地往她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她礼貌地笑笑回了过去,桌子下她踢了韩煊一脚,再踢过去的时候已经碰不到他的腿了,余光看见他正低着头,好像还刻意偏了过去。
这是老爷子咳嗽一声,沉吟道:“二小子。”
韩煊装作没听见,老爷子见了恨不得破口大骂:你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干嘛去了?自己惹的事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都是一些不按规矩办事的混小子!饶是心里在火,老爷子还是得摆出个姿势来,不能在小辈面前,尤其是还没过门的孙媳妇面前丢脸。他咳嗽一声,端坐着身子,“挑个日子,两家一起吃个饭,顺便,把婚事商量商量。”
韩煊听了恨不得拍手叫好,可他得忍着,时时注意韩眠是不是很为难,要是她觉得不妥了他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说:我们不着急。要真说了,这等鬼话其实也没人信,他们谁不知道他正在为讨老婆奋斗呢!
在郑茗韵的暗示下韩哲榕准备待罪立功了,他是韩煊的父亲,若老爷子不在了这事儿就该他来管,现在准儿媳坐眼前,他这个未来公公总要说些什么。“你们也不小了,孩子也这么大了,该定下来了。亲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日子是两人一起过的……”
“咳咳。”郑茗韵打断了他的话,继而看向韩眠笑眯眯道:“你们年轻人有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切以你们的想法为重。”
韩眠一直面含微笑,静静地听着,以她的年纪,似乎是可以结婚了,她的旁边有个现成的对象,家世好,人品一般还说得过去。她无意与他们对着干,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不想结婚,婚姻是坟墓,现在让她和自己喜欢的一起进去似乎也挺不错的,至于那些隐患,不知道会不会像顾子衿说得那样变得不堪一击。
“好。”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我会跟我父母说的。”
“吧嗒”一声,韩煊手里的筷子掉了下来,一只直接落到桌底去了,沫沫听了动静挣扎着下来钻到桌底去了,瞿清弯腰护着他的小脑袋瓜子就怕碰着。
韩煊犹处在震惊当中,这连着的好事儿让他消化不了了,在他磨破了嘴皮子死皮赖脸说了那么多次的结婚,被他家里人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给轻松解决了……韩眠是诚心不让他好过吧?
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哈哈笑了起来,直夸孙媳妇儿懂事,知道他已经是一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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