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布拿到没有?”两天前,然之去了浙江找那个生产面料的厂家。
“没有。我磨破了嘴皮,那个老板还是不干,他听说我们是为了比赛,更加不同意了,他怕违约。他说他的这款面料被A市的一家知名服装厂买断了,他让我们去找这个厂家,直接在他们手里拿货。”
“A市的哪家服装厂?”
“Sky2000。”
心蕾一下沉默了。
“索菲。”然之在叫她。
“。。然之,你再在附近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与之类似的其他布料,我在这边也跑一跑。”
“我找过了,找不到,这种双面织金技术会的人很少,估计很难找到替代书。还是找一下Sky2000吧,看他们能不能通融一下给我们一点面料,我们要的也不多。”
“他们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我们只是比赛用,又不和他们抢市场。”
“Sky2000的老板认识我,以前我在蓝蝶当设计师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他不会同意的。然之,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改设计图了。”
“来不及了吧,这是一个系列,不是一两张图纸的问题。”
“你回来再说吧。”
“好吧。”
突然,然之像想起了什么,“索菲,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今天我接到我老公的电话,他说艾伦正在筹备到中国来,他要来找你。他向公司请了半年的假,准备和你打持久战,我先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心蕾顿时愣住,茫然的站在街灯底下。
街对面,“蓝蝶”两个字依然艳潋闪烁,映照在她的眼底。
番外—只一刹那
没想到一个礼拜后艾伦就来了中国。A市没有直达巴黎的航班,他先到上海,苏州河和黄浦江的外滩都顾不及去看,当天就匆匆的登上了去往A市的飞机。
心蕾在机场接的他,然之借口有事不见了踪影,她只能独自前来。
艾伦见了她就伸出了长长的手臂,心蕾知道这一抱是躲不掉的,只能由着他了。
上了机场的大巴,已是傍晚。车向市区开,一路上艾伦问东问西,只想了解她回国后的种种情况。心蕾意兴阑珊,想着他是特意为她来的中国,不好冷淡了他,可又实在犹豫着怎么对他,言辞间就有了三分应付,略略的陈述了一下近况,双眼就看向窗外。
六月底,七月初,夕阳还是明澄澄的,不见多少金黄。
眼底映着浮光,就有点恍惚。
艾伦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立即感觉到了她的态度:“索菲,我来中国,让你有压力吗?”浅蓝色的眸子,就紧紧地盯着她。
心蕾楞了一下,抬头对他浅笑:“欢迎来到中国!”
艾伦心头一松,眼前像有一朵百合,淡雅的东方气息,一丝丝幽香,沁入心脾。他是做建筑设计的,一直对中国的古建很感兴趣,总觉得那些美极了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隐于一山一水之间,如诗如歌,是种让人痴迷的不可捉摸。所以他向往古老的东方和她的神秘。
没想到好友艾力克斯娶了个东方老婆,让他好生羡慕。
一年前,通过然之他认识了索菲,这个不爱说话的东方美女给了他深刻的印象。第二次见她是在艾力克斯家,那天他有个图纸和艾力克斯商讨,要做修改,却怎么也找不到卷笔刀。心蕾看见了对他浅浅的笑:“我帮你削吧,我常自己削的。”
拿过铅笔就去削。
他坐在她身边,看她安静的,一点一点的削那支灰扑扑的笔,纤细的手指又长又白,指甲晶莹剔透。不知为何,他的视线最后竟落在她低垂的颈上,秀美,白皙,玉琢一般,连绒毛都看不见。他第一次切实的感觉到东西方人肌肤的差异。
没一会铅笔就削好了,细细的,尖尖的,干干净净的。心蕾抬眸一笑:“好了,可以用了!”笑靥烂漫,他心里当时就闪过一个雷,知道自己被辟中了。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追她,锲而不舍。吃了无数的钉子,在他终于看见希望的时候,索菲却突然回了中国。他有点不知所措,觉得她在刻意逃避他,这种认知,让他沮丧,又让他兴奋;沮丧,是因为索菲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兴奋,却是感觉到索菲在怕他了。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追来了中国。
到了市区。
按艾伦的吩咐,心蕾已预先在一家宾馆替他包了一间客房,这里距她和然之租住的公寓不远。把行李放好之后两人就在宾馆的餐厅里吃晚餐。心蕾打电话让然之过来,然之却说还在逛街。明知她是托辞,心蕾却也拿她无可奈何。
餐厅人不多,他们捡了个靠窗的座位。望下去,窗外车流如织,百丈红尘,厅里却及其静雅。
心蕾怕他吃不惯重口味,点了些清爽的菜。拿起筷子之后,才想起艾伦是只会用刀叉的。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握着筷子,动作虽笨拙,姿势竟是正确的。看见她有点讶异,艾伦脸上浮起一丝窘迫:“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在练习。。”
说着,雕刻般深邃成熟的面庞,竟透出些孩子气的羞涩。
心蕾没敢多看他。要说感觉不到艾伦对她的真心,那绝对是假话。况且他跨过了小半个地球,追到了中国。
服务员上了菜,正要离去,艾伦突然开口:“小姐,谢。。谢。。你,辛。。苦。。了。”赫然是生涩的中文,服务员闹了个大红脸。心蕾瞪大了眼睛,艾伦眯着眼笑:“我正在学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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