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自己对着她微笑:“你几时来的?陆东霖刚走,我没注意到你。”她应该看见东霖送我来的吧。幸亏让她看见了。
她也微笑:“我才到的,想在你上班前和你谈一谈。刚刚我的车经过你和陆东霖身边,但是你们俩人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眼睛只盯着对方,只顾着依依惜别,谁也没看见我。”
我的脸不由得僵了一下。
我和东霖,真的在这样互相看着彼此吗?
她的眼睛看向我的耳朵:“好漂亮的钻石耳钉,陆东霖给的吧?”
我笑:“嗯。”
站在阳光下,我也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熠熠生辉。
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吧,心蕾的眼睛里折射出来了,那里面有羡慕,这也是她一直追寻的吧?
我对她说:“我也正想找你呢,咱们在哪坐一坐吧?”
迟到一会,最多扣掉奖金,但是一定要对心蕾交一下心了。即使她是为了其它事来找我的,我也应该自动告诉她谢丰来接我下夜班的事。或许,她还并不知道。
“你还要上班吧,就到我车里坐一下吧。”说着,她拉开了车门。
我心又一沉。心蕾一向很有自控能力,她从没这样找过我,她肯定是知道了。也许我该抢在她前面先开口。
她的车停在商场大厦的背影里,没有直接暴晒在阳光下,但是正午的辐射还是使得车里的空气窒息闷人。冷气“咝咝”的吹着,稍微凉爽了一点,不知何时,我和她的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心蕾……”我想先说。
“我要走了。”她忽然打断我,冒出这样四个字。
我一惊,扭头看向她。
她直直的靠在驾驶座上,双眼目视着前方,脸上看不出任何微澜,神情却那样凝重。
“你……要去哪?”话语无端的就慌乱起来。心蕾,你要去哪?我又破坏了你的坚持吗?
她微笑起来,眼中有若有若无的晶莹在闪现:“去巴黎,继续学习服装设计。”
我笑不出来,盯着她的侧脸看。那么柔美的线条,却像在溢着悲伤,是我的错觉吗?
“去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以前,她也经常出去进修,一般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这次是去留学,至少两年,也许还要久一些。”她凝视着远处,语音听着淡淡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我胸口猛地一滞,两年,那不等于她和谢丰分开了吗?感觉喉咙被堵住了,许多的话想涌出来,却拎不清该说那句好。
“心蕾,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我生病了,可能要开刀,谢丰同情我才这样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陆东霖很好,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和谢丰不会有什么的,你要相信我……”我语无伦次,只想她能明白。
“我相信你,我从来没怀疑过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
她咬住唇,半天不语,再开口时,一滴眼泪忽然溢出了她的眼角。
“不是我想走……是谢丰要和我分手。”
“什么?……”我一下怔住,像被人击了一掌,“不可能,心蕾,谢丰不会这样做的……就算他真的这样说了,那也是一时糊涂,你要原谅他。你不是说过吗?你会等他的,就像我等陆东霖一样,你也会一直等他的。”
“我是想等他,但他却不要我等了……昨天晚上,他半夜来找我,单腿跪着对我说,心蕾,我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她说着,低下了头,眼泪滚出了眼眶。
我眼睛疼得厉害,仿佛看见了谢丰跪在她面前的样子。
“心蕾,他只是一时冲动,他是同情我生病了。我以后不会再理他了……我有陆东霖,用不着他来管……”我反复说着,可自己也觉得说出的话软弱无力。
心蕾无声的淌了几滴泪,但她很快控制住了:“不是你的问题,是谢丰的问题,是他放不下你。一直以来,他都是有所保留的守在你身边,这次,他大概想全心全意的付出,所以,他才会向我提出分手。”
我觉得心很疼,我明明不爱这个男人,他也知道我不爱他,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他付出的再多我也看不见,我眼里只有陆东霖,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蠢!我给他打电话,你等着,看我骂不醒他……”
慌乱的摸出手机,我就想拨谢丰的号码,这一刻,我真的想对他破口大骂。
心蕾伸手拦住了我。
“是我自己决定离开的。我和他,也需要沉淀一下。分手,也许并不是坏事,说不定反倒更能看清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但是,我也想让他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倘若做完以后,他还能记起我,那时,才是他真正来我身边的时候吧。”
她对我微笑:“我宁可等将来的那个他,也不想要现在这个心不在焉的谢丰了。所以,你不用骂他了。”
我看着她,这样的一个痴女子,我说不出话来。
她抱了我一下,和我告别:“过两天我就走了,有空我们MSN联系吧。你要好好治病,就算是为了我。你平安了,谢丰才有可能来我身边,你千万不要忘了这一点。”
涩胀的眼睛里总算有了一些润滑剂,有点哽哑的声音,是出自我的咽喉吗?
“心蕾……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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