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睛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几点下班?”
我回答他:“三点。干吗?欧洲刚回来,就想请我吃饭?”他圣诞节前去了欧洲,去看那里的服装发布会。
“对。三点我在商场后门等你。”说完他就走开了。
我准点下了班,一出商场后门,就看见了他的车。
何丽当时和我在一起,她看见谢丰就对我说:“哎,谢老板又来等你了。”
我冲她皱眉:“别瞎说,他和我是大学同学,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
她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你就哄吧,把我们都当傻瓜好了,这样的同学,还真是少见。”
我笑了一下,知道再辩白她也不信,于是没再理她,拉开车门上了谢丰的车。
确实,这样的同学真的很少见,我见到他,似乎就很安心,感觉今天大约睡得着了。
因为,我的悲伤,会有一个出口了。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交谈,我也不问他要带我去哪里,只管闭起眼养着神。
没一会,车就停了,竟然是在江边。
他微微开了一点车窗,江边的风很大,呜呜的叫着,就从窗缝里灌进了车厢。我身体里骤然浸满寒气,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他也不理,只问着:“是不是真的和陆东霖结束了?”
我低着头,不想说话。
他大声喊起来:“是你说要结束的吧。那你干嘛还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我的眼泪滴下来,砸在衣襟上,一点小小的水渍,又慢慢的晕开,染成一小片。
他不再喊,也闷坐着。车里一时没有声音。
许久,我才说一句:“我想早早,我想看他,可他在上海。”
他低头发动轿车,说了句:“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小子哭的不认得他自己。”说着,他就把车开上了马路。
我知道,他嘴里的小子指的是东霖。
一边驾着车,他一边问我:“身份证在不在身上?”
“在。要干嘛?”我记得从上海回来时,身份证就一直放在钱包里,还没有取出来,但他问这干什么?
“去搭飞机,你不是想看早早吗?现在就去机场,去上海的航班很多,肯定可以乘上。”
我扭头看着他:“你不是闹着玩的吧。我明天还要上班的,现在请不了假。”
他直视着前方:“我没心情和你玩。明天再搭早班飞机飞回来,最多你迟到一两个小时。”
我无语的望着他。
这样的同学,似乎真的很少见。
晚上八点,我站在了表姐家门外。
表姐开门见到我,吓了一大跳:“小玉,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上海了?”
我笑:“商场派我出差,来和一个厂家谈进驻卖场的事宜,只一天的时间,明天我就要回去。姐,我想接早早陪我去宾馆住一夜。”
表姐稍稍的愣了一下,她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谢丰:“干吗住宾馆?住家里来好了。”
我还是笑:“这是出差,公家报销,再说还有同事。”
她没再多问,上楼去叫早早。
早早刚洗完澡,还没睡觉,下楼见到我,就扑到我身上:“小姨。”他叫着。
我抱起他,和他亲了一下,对表姐说着:“姐,我明早送他回来。”
“好,去吧。”表姐一直是个好表姐,这样疼着我。
其实,我很幸运,除了爱情不如意,身边的其余人,对我都很爱护,比如表姐,比如谢丰。所以,我并不是不幸福。
失去之后
宾馆的房间里,早早在宽大松软的床上蹦着,意外的见到我,他很兴奋,止不住的开心。所谓的母子连心,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看着他,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假使我正行走在漆黑的夜,未知的前方是令我胆寒的一抹黑,那早早就是我头顶的唯一一颗天星,只要有他的那点明亮,我的前路就不会茫然。
他叫着我小姨,咯咯笑着,稚气童真的声音宛如清晨婉啭悦耳的鸟鸣,那样清脆,仿佛可以劈开任何的浓雾,再沉寂的世界,因为有他的声音,似乎都能被唤醒并且变得鲜活灿烂起来。
我忍不住露出笑容,抱住他,和他一起笑做一团。
谢丰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母子嬉闹,忽然就丢一句:“那家伙真有福气,有个这么像他的儿子。”
我顿时像从云梯里滑了下来,心头的喜悦立时灭了一半,站起身说了一句:“你帮我看着早早,我去洗一下。”就去了卫生间。
因为是空身来的,没换洗衣服,所以我只简单的洗了个脸,用热水冲了下脚就出来了。
一出洗脸间的门,就看见早早正抱着我的手机,不知在和什么人通话。就听见他奶气的童音:“我叫早早,是早晨的早。”
然后又说:“陆叔叔的陆,是金鹿的鹿吗?”
我浑身一惊,望向谢丰,他嘴角抿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我立即发怒,低吼向他:“你在干什么?”
他压低嗓门,痞里痞气的回答我:“不是我打的,是莎莎打来的电话,我替你接了,顺便也叫陆东霖来听一下。”
我瞪着他,他只恶作剧的看着我。
我忽然觉得这家伙是个危险份子,心态似乎比我还差,我赶紧从早早手里拿过电话,说:“小姨来接。”他倒也没犟,就把电话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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