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小朋友不方便坐高铁, 又没有飞机直达, 只好亲自开车走高速过来。三人一早从路家父母的别墅出发, 上高速四小时, 下了高速又是4小时, 途中遇到大雪只好像乌龟爬, 两位女士在颠簸中醒了睡睡了醒,好不容易在入夜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落地是一片雪白, 湘芝开车门抱孩子, 小甜妞兴奋地哇哇直叫,湘芝自己却觉得悲凉,原来这里早就被拆光了,一眼望去只剩她一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钉子户, 想必他为了留住这栋房子也废了不少苦心吧。路嗣平把行李一件件抗下车,没找到落脚之地, 只好站在车轮碾压过之处。看向湘芝,他眉头忽皱,拉了湘芝一把,责怪的语气:“看看你的鞋,踩在雪里, 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吗。”
湘芝别过脸去掩饰自己的落寞,说:“我的雪地靴防水呀。”
路嗣平弯腰把她脚上的雪拍干净,起身张望了一圈, 依稀记得几年前来这儿的时候逛到过一个放满农具的小棚,随后他便在木屋东侧找到了它,并从里面找到了一柄铲子,他扯过皮夹克的帽子套在头顶,一声不吭开始作业。车停在院子里,他在车和大门之间铲出了一米宽的小路来,好在积雪不厚,雪也快停了,不然可有他受的。
湘芝抱了一会儿女儿,累了便把她放下来,小甜妞一点儿都不怕冷,挥舞着小手套扑向爸爸:“爸爸好厉害,我也要玩锹锹~”
趁着女儿溜走的空档,湘芝把箱子拖到大门口,站在檐下拍拍头顶的碎雪。她空口袋里取出那把精钢钥匙,和暖宝宝搁在一起久了,它竟然是烫的。湘芝低着头走神的功夫,路嗣平放回了铲子,微喘着气带女儿过来,问她:“怎么不开门?”
“啊,”湘芝惊觉:“正要开呢。”
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锁孔润滑,轻轻一旋便开了。她登时想起小时候的铜锁,用久了不灌油的话,很容易生锈卡死,并把钥匙断在里面,那是老式锁扣的通病。有一次就是这样的,那天她放学回来拧断了钥匙,生怕被骂,却又不得不坐在门口等到太阳下山,直到奶奶结束一天的农作回到家。刚刚路嗣平用的那把铲子,顶头拴了红线,就是奶奶生前给它做的记号,以免被其他人错拿了去。
推开门,路嗣平先进去,找到大灯开关所在,打开了所有的照明。湘芝被晃了眼,扬手挡了挡,等再凝神的时候,陌生的环境进入眼帘。原本的破木板都不在了,作为替代的是精致的见代化木质地板和天花板,大厅的装饰皆为复古风,有红木沙发,和暗棕色的装饰性壁炉。小甜妞一眼看到了悬于乳黄色墙布上的鹿角饰品,非要爸爸抱,想摸一摸。
湘芝脱了外套搁在沙发上,好奇屋子里的暖风从哪儿来,没一会儿她便在厨房外侧顶上看到了中央空调,以及地暖总控开关就在她身侧。她移开出房门,在欧式厨房里看到了奶奶最最喜欢的灶台。灶台连着卧室的石床,晚上只要在灶膛里塞两根粗一些的柴火,一晚上都不会觉得冷。
湘芝越觉得暖,越容易起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奶奶还在世,能享受到这样的福气,那该多好。也许她会一边烧着灶台一边夸奖孙女婿:“嗣平有出息啊,一点都没有让我们家小芝受苦哇······”
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笑意,回身找路嗣平:“你有心了。”
路嗣平就跟在她身后,半搂上湘芝的肩膀,他看她眼神就知道,她是满意的。
楼下主卧的装饰摆设基本没有动过,旧账台,双开门的樟木衣柜,都重新漆过了,奶奶的卧室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湘芝被路嗣平带到楼上,楼上有两间朝南的小房和一个阳台,阳台的玻璃顶积满了雪,湘芝真怕它撑不住,会塌下来。东侧是湘芝原来的卧室,床换过了,书桌重新做了改造,变成桌柜一体的大橱柜。天花板坠下一枚圆球形镂空纸灯,灯光细碎,打在朱红色的厚重窗帘上。对面书房书架上的书,都是最近畅销的。
小甜妞喊饿了,路嗣平便下去张罗晚饭。湘芝心想,怪不得在进镇的时候他执意要去镇上的超市把所有需要用到的食材都采买齐全,因为他知道附近的小卖部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拆迁再开发。
湘芝拉起厨房的百叶窗,窗口朝东,对着大海,可惜夜里降温,路上和海里皆是霜冻。沿海的公路只有一侧亮灯,也许是因为在施工的缘故,显得2公里外的那只灯塔亮极了,正打着圈闪烁。她看了一会儿夜景,觉得有些累,便托着下巴坐在餐厅灯晚饭吃。路嗣平穿着件高领毛衣,背对着她,单手颠锅颠勺还算是熟练。
“妈妈,我饿。”小甜妞干脆把脸贴在桌上,撒娇说。
湘芝朝着路嗣平:“听见了吗,你女儿说饿。”
路嗣平回头:“我老婆饿不饿?”
湘芝这下不做声了,低头笑笑摸着肚子。
路嗣平给湘芝炖了盅燕窝,给女儿蒸了个鸡蛋,另外有两个炒菜,一荤一素,青菜稍微咸了点儿,正好成为小甜妞不吃蔬菜的理由。
三岁之前的靖雅宝贝吃着家里的饭,没有选择的余地,是个样样都爱吃的乖宝宝。自从上课学校,发见其他小朋友每天吃的零食跟自己不一样,便暗地里进行了许多尝试。尤其是有次路嗣平带她去吃了麦当劳之后,她算是彻底不肯吃青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