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赵焕,可赵焕根本不是单纯的对他好,他是对他怀有那种感情。
翰羽目光晦暗,望着宫墙许久,终于在守门侍卫即将出鞘的刀剑声中拱手嘶哑道:“在下扶连羽,是夫人的侄子,有急事想找夫人,不知两位大哥可否为我通报一番?”
“你是夫人的侄子?”
守门的侍卫算不上高官,但也是世家中出来的弟子,他们倒是听说过夫人的这个侄子,因为这件事才传出来没多久。
若是其他人便也罢了,夫人如今正受陛下宠爱,得罪了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尽管他们不认识翰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但还是准备先去通报一声。
翰羽默默立在宫门口等待了许久,这才得到了通报之人的回复。
“扶公子,请吧,夫人在等你。”
有宫人提着一盏宫灯站在宫门口朝他示意。
翰羽晦暗的目光没有一丝亮色,他深深吸了口气,迈进了这堵宫墙中。
宫人带着他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边还嘱咐道:“扶公子,宫中不比外面,您可得多注意些规矩。”
翰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他拱手道:“谢谢公公。”
走了大约两刻钟,他才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宫殿里灯火通明,暖色的灯光映照出他有些惨白的脸色。
翰羽有些无力望了一眼,拜别了带他走来的公公,在宫门口等待的宫女的带领下,朝殿内走去。
宫殿里只有媚天一个人坐在主位上,而不见其他人。
实际上兰卿刚刚是在的,但媚天以翰羽认识他为由,让他先走了,兰卿走的时候心情明显有些闷闷的,而在他心里,恐怕这个打扰他和月夫人说话的翰羽,已经加入了必死的名单,不会比河山王差多少了。
翰羽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沉默走进来,又沉默跪下,他垂着头,声音低低道:“拜见娘娘。”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媚天声音轻缓,先道:“你起来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而后她又挥退了为翰羽带路的宫女,这才看向他。
翰羽张了张嘴,却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他该怎么说?说赵焕竟然对他有那种心思,说赵焕恶心?
可王妃是他的妻子啊,而且这种事情,伤害最大的是王妃吧?
他方才举目无亲,一时之间便想到了王妃,可等他真正站在王妃面前,他又觉得不好。
这种肮脏事他一个人承受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还要连累王妃一起?
王妃已经过得很不开心了,他和王妃无亲无故,对方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都无以为报,难道还要打扰她吗?
翰羽心中思绪万千,话到了嘴边竟然说不出来了,只剩下良久的沉默。
媚天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又道:“究竟出什么事了?值得你跑到宫中来找我?”
翰羽咬了咬牙,终究是没说出来,他扬起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声音颤抖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
他经历的世事不多,在这安陇中又举目无亲,根本想不出好的借口来遮掩自己的异常。
倒是媚天见他这副表情许久,突然沉沉叹了口气。
她道:“翰羽,你向来心思不深,便是什么都不说,答案也早已写在了脸上。”
翰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有些哭丧起来,他嘴唇颤抖着,几乎要落下泪来,可却还是咬着牙一言不发。
媚天便再次道:“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翰羽、翰羽······”
翰羽根本无法把他发现的事情说给她听。
这等腌臜之事,王妃那样的人,如何能入耳。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了。”
坐在高位上的媚天突然沉沉叹了口气,她微微摇头,目光低沉,对翰羽招手道:“来。”
翰羽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和难过,一步一步靠近她,然后在她脚边坐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稍许安慰。
媚天柔声道:“你是不是发现了,王爷喜欢你?”
翰羽的眼睛一瞬间睁大,竟然有些无法言语起来,好半响,他才不敢置信道:“王妃、王妃知道这件事?”
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若是她知道,那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好?
翰羽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甚至说不出话来。
媚天却平静道:“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低头看了眼翰羽,几乎没什么表情道:“半年多之前,我去揽风楼里见过你。”
翰羽眼眸睁得更大了,他愣愣道:“王妃、王妃那时是去看我?”
“不错。”
媚天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叹了口气道:“我本是想去看看,看看你是多么自甘堕落,才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可后来我发现,谁都是身不由己,赵焕喜欢你的事情你并不知道,既然如此,就不该将责怪放在你身上。”
“可、可他确实是因为我才、才对王妃如此啊。”
翰羽有些难以启齿,但依然坚持着说了出来。
媚天却沉静道:“所以我也怪过你,我不是没有恨过你的,但我嫁给赵焕七年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抹平一切,怪你有什么用?怪你,他就能和我重归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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