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绥而就坐在病床边,看简斯言平时看的书。
她看得投入,脑袋微微下沉,露出白皙纤细的后颈,简斯丞轻轻推门进去,手直接摸上她的后劲,一阵冰凉吓了她一跳,同时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简斯丞一只手揣在兜里,垂眼看她,“吃饭了没有?”
她点点头,注意到他身上淋了雨,估计手心也是被雨水浸得冰凉。
简斯丞松开她,靠近床边站着看了简斯言一会儿,弯腰伸手过去时,孟绥而刚想提醒他,他自己就先意识过来手带着些凉意,于是只稍微提了提被子。
简斯丞只在病房里待了一小会儿,看简斯言睡得沉,就不打算再待下去了。两人出了病房准备离开,等进了电梯,简斯丞忽然说:“明天开学了?”
孟绥而应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又说:“我下了课,还可以过来看看她。”
简斯丞知道她每天练舞练得晚,闻言只是说:“你上课不方便,周末有时间了再说。”
孟绥而认真思量了片刻,“还是来吧。我陪她说两句话,她还挺开心的。”
简斯丞一时没有搭腔,只是看着她,忽然弯下腰来亲了她的眉心,这时电梯门冷不丁打开,电梯外面的人看见里面的情形,顿时就愣住了。
孟绥而急忙抓住他的衣襟,脸往他的怀口钻,打算藏起来。
简斯丞摁住她的后脑勺,笑了一下。
夏天的暴雨来得突然,走得匆匆,外面的雨小了些,但这种缠缠绵绵的雨势一旦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一时半刻是不会停了。
简斯丞牵着她在住院楼的一楼大厅里避雨,孟绥而看他身上的衣服潮湿了大半,又吹着凉风,再等下去明天肯定得感冒。
她拉着他往外走,“不等了。”
他却不紧不慢,“别急。”
孟绥而说:“这雨也许会下一整晚。”
简斯丞看着手机,又等了片刻才拉着她往外走,住院楼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出租车,他打开后座的门让她上车,再弯下腰来对她说:“你打车回去,免得淋雨。”
她正想说点什么,他已经把车门关了。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抵达住处的楼下,孟绥而下了车,在楼里等了一会儿就看见简斯丞从浓郁的夜色里冒着雨往这里走,进了楼灯光一照,果然看见他全身淋了个通透。
幸好头发还是干爽的,因为戴了头盔。
孟绥而看见他这幅样子,简直比他还焦急,忙忙地把人推进电梯,上了楼又把他推出来,催着他开门,等他进了屋,她站在门口说:“我回去给你煮点姜糖水?”
简斯丞摇头,“不喜欢。”
“什么喜不喜欢,喝下去暖和一点。”
他却不理这茬,只说:“我还没吃晚饭,你看着办。”
孟绥而张了张嘴,最后妥协了问:“那你想吃什么?”
他说:“不是不让点餐么?”
前几天她说过的玩笑话,现在反拿来噎她了。孟绥而似哼似嗯,含糊地敷衍了一声,当做是承认,煞有介事说:“前几天还剩下一点饺子。”
他点点头,“我洗完澡就过去。”
孟绥而回了屋,浑身的潮湿气,索性也先去洗了个澡,再去厨房煮了碗鸡蛋葱花面,等一碗面热腾腾地出了锅,简斯丞终于掐着点摁门铃。
简斯丞洗完澡,人也精神了许多,进来看见茶几上一碗面,存心问一句:“我的饺子呢?你偷吃了?”
孟绥而看着他,仍是敷衍地应:“是。”
他淋了一场雨,孟绥而有些不放心,又去厨房煮了一壶红茶,再拿个杯子放到他的手边,提醒他记得喝,然后就去阳台捣鼓她的花花草草了。
刚才雨下得急又猛,她的小盆栽被雨水鞭笞得落花流水,她心疼得仿佛被掐着心肝肉,把盆栽里多余的水倒掉,然后去了卧室那小铲子,打算压压土。
小铲子之前被她随手塞进了卧室床头的缝里,她把床稍稍挪了个位置,伸手够不到,直接塞进去一条腿,床头和墙壁之间缝隙的空间不够,她一时犯懒,索性硬挤了进去,这回终于够到了,但是也出不来了。
她整条腿被卡在了缝里。
所以等简斯丞吃完了面,喝完了茶,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女朋友不见了,阳台厨房洗手间他找了个遍,最后满脑疑惑地去了卧室,果然看见了她,就待在床头一动不动。
他问:“这是干什么?”
孟绥而尴尬地摸摸墙,小声说:“我卡住了……”
简斯丞还以为自己听错,或者她在开玩笑,于是也不着急,先倚着门框观察了一会,看她一脸憨窘憨窘的模样,发现她是认真地被卡住了。
他笑着过去,伸手把床往外一挪,床头缝隙大开,再过去把人一搂就抱上了腰,坐到床边时,忽然又觉得好笑:“犯什么傻?”
孟绥而也觉得挺傻的,所以就不好意思反驳他,错过身去拿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翻了一下短信。
简斯丞一垂眼就是她秀气的眉眼,距离太近,瞧得很仔细。
她脸上还留着刚才情窘的余韵,一双眼浸着水光,莹白清透的眼角和鼻尖泛着红,她浑身白得清爽干净,嘴唇却红得细腻柔润。
他就这么看着,连呼吸都放了轻。
孟绥而回过神来时,发现卧室里安静了许久,她抬头一对上他的眼,莫名就一股慌张,还要佯装镇定,“我阳台的花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