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氧笑了声:“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
走了几步,朔突然停下,陆氧脑袋上淋到雨,赶紧刹车,问他:“怎么了?”
“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
“嗯。”
陆氧想了想:“我最大的愿望一是活着,二是希望我死得时候爽快一点,不要有痛苦。”
朔严肃道:“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好不好?”
朔轻轻叹了声气,告诉她:“明天我就要复职了。”
陆氧并没有意识到他这是在告别:“哦,怎么了?”
“这根红线的事情,我不想查了。”
陆氧愣怔地看着他。
他说:“在冬天结束前,我给你三个愿望。”
陆氧的脑子一片空白,傻傻地问了句:“为什么?”
“补偿你。”
“补偿?”
“我可能伤害过你,陆氧。”
路灯映亮雨幕,水雾漫天,夜风潮而凉。
在冷空气里,朔清晰地闻到茉莉香。
“很久以前,你忘了,我也没有记得,但我伤害过你。”
陆氧问:“你怎么知道?”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我……”
朔替她把话说完:“像刚才一样难受是不是?我们一定认识过,否则你的心脏不会对我有反应。”
“心脏……”陆氧低头,那根红线散发亮光,鲜艳而刺目。
陆氧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你爱我吗?”
朔没有回答。
如果这么说的话……
某一刻陆氧醍醐灌顶,又懊悔不已。
“怎么办。”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好像认错人了。”
朔撑着伞靠过去,拉回距离。
“对,你认错人了。”陆氧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吞咽了下,难以开口。
“我……,对不起,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的。我有先心,我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所以,所以可能你认错人了,不是我,你要找的人,和你伤害过的人,都不是我。”
她语无伦次道:“我是不是浪费了你的时间?我不喜欢和别人说我生过病,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害了你……”
他突然弯腰凑到面前,陆氧吓了一跳往后躲,惊慌道:“你干嘛?”
“你哭了?”
陆氧眨眨眼睛:“没有啊。”
朔直起身子:“还以为你哭了。”
陆氧提起一口气,气氛完全被破坏,她加重语气吼:“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你……”
“我听到了,你换过心脏。”
陆氧咬了咬下唇,脸颊冒热,不知道算不算是做贼心虚,她低着头闷声说:“玩偶我还是还给你吧,真的不好意思啊,我会帮你去打听给我捐献心脏的人是谁,你别着急,我会帮你找到她的,虽然她可能现在不在世……”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乎蚊音。
陆氧越想越觉得羞愧,两只耳朵又红又烫,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自以为幸运,她怎么这样啊。
“陆氧。”朔喊她的名字。
“啊。”陆氧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说:“可红线就在你身上不是吗?”
陆氧抬起头。
他们离得很近,风又把他的声音吹得遥远。
“我死后被消除记忆,成为了所谓的临管者,这五年里,我看不见颜色,感受不到温度,像一台机器一样每天做着枯燥无聊的工作,直到那天在街上遇到了你。”
停顿两秒,他继续说:“红线发亮,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有黑白和灰暗。我隔着街道看着你,明明是很陌生的脸,却压抑得喘不上气。”
“但那一刻我很开心,甚至是兴奋。”
“你是情绪,是真实,那一刻,你让我复活。”
在他温润低哑的嗓音里,陆氧心尖又开始发颤刺痛。
怎么办,这下她是真的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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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后台,向则把吉他装进包里,拿起自己的外套正要穿上。
“则哥,你的花。”
“放那儿吧。”向则指着墙角的礼物堆说。
“好嘞,不过这个粉丝挺有趣的,包了束棉花给你。”
向则的动作僵住:“什么?”
“棉花,你看。”
心跳漏了一拍,向则迈大步子走过去接过那束花,着急忙慌地打开上面的卡片。
【一直忘了说,谢谢你给了那只鸥鸟生命与自由。我很好,希望你也是。】署名是两个圆滚滚的字母,OO。
服务生看着向则脸上漾开一个笑容,八卦道:“这谁送的啊?我看那个女生挺年轻的,不会你初恋吧?”
向则把卡片小心叠好,否认道:“不是。”
“那是谁?”
“我的缪斯。”
服务生挠挠头:“啊?”
向则笑笑:“听不懂啊?听不懂就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忘了前景提要下:有网友在向则评论区问“鸥鸥怎么样了”,向则回:我也想知道。
和文里说的一样,用爱情去定义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情感就俗了。
向则不是“男二”,只是一个对陆氧来说弥足珍贵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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