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阅川伸手夺了酒坛,赵忠良神色有些空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朝着反应过来放赵忠良扯出一个笑:你看你都醉了,快坐下吧,我自己倒就行。
我没醉,我我还能喝赵忠良摇摇晃晃坐回了原处,你给我满上满上
陆阅川面无表情给他添了酒,正准备坐回去,拎着酒坛的手却被赵忠良一把扯住了。
陆老弟啊,哥哥我今日算是碰到知己了啊。赵忠良说话带着哭腔,时不时拍一下陆阅川的手。
陆阅川喝得有些微醺,但是意识清醒,看着赵忠良攥着自己的手就万分尴尬。
趁着赵忠良分神,他拽了一把,没拽出来。
赵忠良还在拉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陆老弟你不知道啊,哥哥苦啊
陆阅川瞅准时机把手抽了回来,顺手把空了的酒坛填进了赵忠良手里。赵忠良茫然了一瞬,继续抱着酒坛倒苦水。
陆阅川皱着眉听,时不时用语气词附和一下。赵忠良见有观众,一股脑把之前的事情全说了出来,陆阅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说道自己的儿子,赵忠良面带喜色:现在可好了,多亏了道长,我马上就有自己的儿子了,这回看那些邻居谁继续在我背后嚼舌头根
道长?陆阅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赵忠良喝得迷糊,思索了一会便抛下酒坛跑了出去,陆阅川正疑心他是不是跑出去吐了的时候,他又跑了回来,身后跟着赵姐一连串的慢点,你找什么呢
陆阅川正准备出去看看,赵忠良就跑了进来,跌跌撞撞迈进门槛便转身朝着外面喊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老实待着
他拦住要出门的陆阅川,把手里发黄的纸张塞进了陆阅川手里。赵忠良一边拍着陆阅川的手,一边小声嘟囔着什么。
陆阅川凑近了些,仔细听着他话里的内容。
赵忠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是睡了过去。陆阅川低头看了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忠良咕哝了两句,砸吧了两下嘴又睁开眼睛。
还是拍着陆阅川的手:陆老弟啊,哥都交给你了
陆阅川敷衍地应了两声,正准备开口,面前的赵忠良头一偏,吐了。
呕吐物落在他脚边,和着赵忠良身上的酒气混合成一股格外难闻的气味。
赵姐拎着块湿布就靠了过来,赵忠良这会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弯着腰直哎呦哎呦叫唤。
床在哪里?
赵姐拧着手里的布指了个方向,陆阅川把手里的纸悄摸摸塞进怀里,拎着赵忠良去了厢房。
赵忠良被丢在床上,还在不住哎呦哎呦叫唤,时不时蹦出一句我有儿子啦。
赵姐有些窘迫,转过头陆阅川却已经出了门。她捏着手里的湿布给床上的人擦了擦,再出厢房的时候陆阅川已经把呕吐物清理干净了。
眼看着他还要收拾桌上,赵姐赶忙去拦,争执了半天还是让陆阅川住了手。
怎么能让客人收拾东西呢,我来就行。
陆阅川拗不过,只好收拾了桌边几个酒坛。
赵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送了陆阅川出门,还顺手往他手里塞上了之前洗净了的瓜果。
赵姐您就别送了,先回去吧。
赵姐站在门边没动,手里的一条手巾快拧成麻花。麻花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咬了咬牙开了口:我有个事想嘱咐你两句。
您说。
那个,我官人说的那个方子赵姐似乎有些犹豫,后半句落在嘴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没等她继续往下说,陆阅川便开了口: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和青岚都很喜爱招招,不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他的眼神格外真诚,赵姐拧着手里的手巾点了点头。
从小院告辞,陆阅川一手拎着瓜果,一手拎着酒坛出了小巷。酒坛子里还有半坛子酒,跟着他走动的幅度轻微晃荡。
脑海里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想,夹杂着李自勉的笑声。
陆阅川,你想救他们吗?
陆阅川你看,是你害了他们
陆阅川
他拎起酒坛,顺势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咽喉滚落,周遭的空气都是清冽的香气。
走回小巷的路不算长,待到院墙边他已然酒醒,只身上还沾着点酒气。
院子里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他屏息听了半晌才推门进去。贺青岚正弯着腰在主屋看着什么,听见身后的动静便轻手轻脚跑了出来。
他还没来及发问就看到贺青岚在嘴前比了个嘘,随后示意他离得近些。
他低下头,靠近了些,贺青岚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待会进屋慢着点,吵醒了就坏了。
吵醒?谁?招娣吗?还是白无常给的小纸人?
他抬眼看向廊下,招娣依旧不省人事,厢房里连灯都没亮。贺青岚嘱咐完便轻手轻脚转身朝前走,他鬼使神差也低着头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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