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奈何问了一圈,最近都没人怎么注意到庙里的大猫。赵老板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一方面希望是猫吃了那碟子掺了药粉的吃食,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这大猫只是出门遛了个弯。
只是问来问去茶客也烦躁起来,重重放下茶碗:你要真想看看那猫,你自己去庙里看看不就行了。
赵老板笑得讪讪:我这不是看自己运气不好,去了也怕是见不上吗?
又离得近些的茶客听了两耳朵,嘴碎的便接了话:赵老板你见不着?前几日不是还吐在你面前吗?
一说这话,有两三个那日围观过的香客便笑起来。
赵忠良面色顿时冷了下来,在桌上丢了茶钱便起身要走。只是绕着路口溜达了几圈,他还是决定去庙里看看。
他想得轻松,若是那大猫没了最好,若是还在,那反正那晚没人,没人看到我下了这耗子药。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眼前又浮现出那日映着烛火的瞳孔,亮晶晶的,像是能洞察人心。
炎炎夏日,赵老板就这么在站在路口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算了,还是先看看再说。
土地庙前人头攒动,小贩的叫卖声和着香客的小声祷告给赵忠良无形中增添了一丝勇气。但是当那狸花大猫从容地在他脚上迈过,那点勇气瞬间被击溃。
连小贩的指桑骂槐他都懒得顾,只拖着木然的腿往家赶。
家中妇人正收拾屋子,见他回来便开口道:官人回来了。
赵忠良一屁股跌坐在圈椅里,满脑子都是那狸花猫毛茸茸的大尾巴,全然不顾妇人的问候。
在椅子上愣神小半天,他终于清醒过来,对上妇人有些担忧的眼睛:你把老院拾掇拾掇,我去住上几日。
那院子都塌了半边了,官人今日为何突然提起?妇人面上带着不解,手里捏着帕子给满头是汗的赵老板擦了两把。
赵老板心里窝着火:你一个妇道人家多嘴做什么?
见赵老板这么说,妇人也不再多言,只低低应了声便拿了工具往外走。只是刚走出两步,赵老板又出声叫住她。
算了,还是我去收拾吧,你有着身子不方便。
诶。妇人应了声,放下手里的工具,低头抚摸了两下肚子。
赵忠良的视线停在妇人肚子上,眼神里带了两分欣慰:待你生下我老赵家的香火,也算立了大功。
妇人只低着头摸着肚子没接话,赵忠良在屋子里坐了会,先前日头晒出的汗退了下去,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那老屋被道长做过法事,住进去安心倒是安心,只是这天气
赵忠良抬眼望屋外看了看,烈日在门口圈出一块地,晒得发亮。他不免打起了退堂鼓:算了,今日日头太烈,明日我赶早再去收拾吧。
妇人抬头看了看屋外的日头,想说些什么,又低头看了看肚子,最后什么也没说。
赵忠良自己做了亏心事,夜里一阵一阵做着怪梦,快要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屋外飘着雨,妇人正在窗前绣着小衣服,见他醒了便放了绣棚:官人。
赵老板低低应了声,穿好衣服便出了门。
他惦记着之前的事情,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去老院住上一阵子。只是这刚刚拿了笤帚回来,就看见院墙外站了人。
你们干什么呢?赵忠良手里捏紧了笤帚,门口的一男一女回过头来。
贺青岚瞥了一眼门缝,乖巧收回了手。
您知道这户人家的主人去哪了吗?
赵忠良往门边快走两步,一立笤帚:我就是,这院子是我家老屋。
原来是主人家,失敬失敬。贺青岚跟陆阅川对视一眼,又丢出了之前编好的说辞。
我们家小女儿脑子有些不大灵光,跑到你家院子里去了,能否劳烦主人家行个方便?
赵忠良看了一眼合着的门,又打量了几下门口站着的人,越发觉得这一男一女不像好人。他冷哼一声:你们说你们女儿在我家院里,有什么证据?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从门缝里真的挤出几句闷哼,当真有人在屋里。
赵忠良回头看了看,又转回头眯着眼打量两人。
贺青岚被他看得不大自在,不自觉偏了偏头。身旁的陆阅川往前走了半步,冷着脸问道:这声音就是我女儿的,主人家为何还不肯开门?
隔着门又没看到人,你为何能确定这是你家女儿?赵老板手里攥着笤帚,身体刚刚好挡住了门缝,我家这老屋空置多日,今日突然有响动,怕不是遭了贼?
你陆阅川有些生气,急急往前迈了几步,直逼到赵忠良面前,我家夫人心急如焚,先前听了好心人所指得了地方,你却说是遭了贼,莫不是你故意绑了我女儿?
突然被说到,贺青岚猛然反应过来,装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伸手扯住陆阅川的袖子:夫君莫急,这怕是有误会,我们再与主人家好好说说
这与他有何好说的?陆阅川脸色一沉,揪住了赵忠良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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