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想自己的性格一点也不像简家的孩子,他心中总有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他看不惯很多事,大多时候都不想忍耐,有该发的脾气就要发,有正义的拳头就要挥,可他的父母,似乎和他根本不是一种人。
因为他们的冷漠,他甚至不想顶着“简”这个姓氏,而且……他觉得这个姓愧对石头。
他也总是在想,如果当年,在那条小巷,寸头要抢他的钱,他听了简光耀的话,直接把钱给了寸头就息事宁人会不会好一些……至少石头不会站在正义的一方替他说话……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很多事了……
每每想到这,他竟然觉得也许自己才是害了石头的真凶。
处理完了石头的事后,他和白乔潜心忙高考的事情,用学习来填充那份痛苦。他成绩升入高二以后一直以来都比较稳定,高考结束后,他就立刻报了江北的大学,他再也不想再在这个城市生活了。
报考结束后,白乔问他:“你报的是江北大学中文系吗?”
其实,他真的很热爱文学,也很希望从今以后继续钻研文学,所以刚升高中时的第一志愿就是江北大学中文系。
那天,他双手踹在裤子口袋里,模样懒散又张扬地倚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看着窗外久不放晴的天空,幽幽道:“没有,我改志愿了。”
白乔搅拌咖啡的手一顿,惊得抬头:“怎么突然变了?你不是一直想考中文系,或者汉语言文学之类的?”
“嗯,改了。”他洒脱又悲凉地一笑,“我要学传媒。”
白乔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眉尾一落,淡淡的悲痛又涌上心头。
“小白。”简柏崇扭过头来,郑重其事地对他发出了邀请函,“毕了业,跟我做传媒公司吧。”
白乔什么都没问,义无反顾地果断点头:“好。”
他心里瞬间敞亮了,犹如雨过天晴的天空,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至少,还有白乔这个好兄弟始终陪在他身边,给他无偿的信任和支持。石头已经不在了,可他和白乔还要好好活着。
他也相信总有一天,这座城市的乌云终会散去。
“估计不怎么赚钱,我要不发你工资,你不介意吧?”他又开心起来,跟白乔打趣道。
“能反悔吗?”
“喂……”
咖啡厅的角落里,两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孩子聊起了未来,他们的未来也包括了石头。
道别邓峻,从警局离开后,他心事重重地开车去了公司。
他在车位停好车后,按电梯上楼,下了电梯,边往公司方向走边想着,如果当年,在石头深陷绝望的时候,除了他和白乔以外,还能有一双把石头从绝望里拉出来的手,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真是厌恶透了那些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选择装聋作哑的人,他当初选择做媒体公司,在招聘的时候,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类冷漠的写手。
这个时候,他单手揣兜,阔步走进公司里,迎面正好碰到了金一洛,他想起了那一场面试考核。
他就需要满腔热诚,嫉恶如仇,敢说实话,有社会良知的写手。
“小金。”简柏崇看见他,率先伸手打了声招呼。
这让金一洛愣了一下,受宠若惊的模样,他赶紧也打了声招呼:“柏总,你来上班?”
“对,上班。”他都勤奋那么久了,别人居然还把他上班当作一件离谱的事情。
办公区的人都听见了,情不自禁地抻脖子看了简柏崇一眼,自从他们老大殷勤地给甄总倒了一杯咖啡以后,不少人心里有了猜测,再加上最近他们老大来公司异常频繁……这帮人心里有数了,不过这个节骨眼竟然都不敢跟他逗了,也没人敢议论甄总曾在南城看过心理医生的事,一个个鬼精。
简柏崇阔步往办公室走,这会儿金一洛凑了过来,他回头问:“有事?”
金一洛小声道:“就是早上我看甄总没来,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也没回,我有点担心,就跟您说一下。”
简柏崇一愣,心里立马慌了:“什么情况?她没来?”
他还以为早上他从她家里去了警局之后,她就来公司,一直在办公室里忙。
“没有,一早上都没见到她人。”金一洛摇摇头。
“我知道了。”
金一洛刚走,简柏崇赶紧给甄言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正巧这个时候,屏幕亮了,来了一通电话,是刚跟他分别的邓峻,他还以为邓峻那边又有了什么新的线索,赶紧接听:“喂?”
“你前脚刚走不久,你那个同事就来警局了。”邓峻在电话里道。
“是甄言吗?”他下意识地以为对门的那个东子找她麻烦了,赶紧问道。
“对,你用不用再过来一趟?我看她情绪好像挺失落的。”邓峻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办公桌边安静坐在那里的姑娘,她脸色苍白,半天没说话,眼神黯淡。
“我马上过去!”
简柏崇说着拿着手机匆匆出了办公室,急忙下楼开车往警察局跑。
路上,他听邓峻说了一下情况,原来就在他离开警局不久,甄言就报了警,电话里说她对门的邻居早上起来的时候点燃了家中的煤气,企图自杀,她因为出门的时候闻到了煤气味道,在第一时间对邻居施救,叫了救护车,这才有幸把人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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