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峻拿了张打印好的照片贴在了办公室的白板上,第一张照片是荒废了的一家南城孤儿院,照片上是残破不堪的大楼,旧迹斑驳的墙体,大门旁边刻着个模糊的字—满星孤儿院。
第二张照片是满星孤儿院的院长和院里孩子们的合影。
第三张照片则是一个孩子的照片,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白皙透亮,只是眼底黯淡无光,没有属于孩童的天真烂漫。
孩子叫石小磊,曾经在满星孤儿院里呆过,也是简柏崇在学生时代除了白乔以外最好的朋友。
“毕竟是好多年前的案子了,当时……你也是在场的唯一证人,石小磊以自杀结案,死前也没留有遗书,而且这事儿发生在南城,那边的警方也不愿意把太多的内部卷宗给我们调阅。”邓峻看着他发呆的面容道。
他没说话,盯着石小磊的照片看,邓峻叹了口气又道:“这不是小陈最近因为一个案子正好暂时调到了南城那边的分局,他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我这才把你找了过来。”
“……小陈?”他有些茫然。
“就是上次你在停车场差点让肇事者撞了,当时去医院询问情况的警察,那个小陈。”邓峻提醒他。
“哦。”他想起来了,又立马急切地问他:“发现什么线索了?”
“据说南城的一名记者曾经想要针对满星孤儿院做一期专访,但是一直遭到了院长的拒绝,后来这位记者出了意外过世了,在那之后没多久,记者的妻子也在家中点燃煤气自杀了。”
他双目一凝,很快猜测道:“那位记者……难道是被杀的?”
邓峻摇了摇头,一脸惋惜:“意外车祸,现场没留下可疑痕迹,事发地点也没有监控,南城那边以意外事故结案的。”
他顿了顿,胸口堵得慌,心口是波涛汹涌的悲愤,他冷静了一会儿,颓然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又问邓峻:“那位记者的妻子也是以自杀结案的吗?还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对,应该不会是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因为事发当时死者的女儿发现门窗都是反锁状态,现场也没有被撬开入室的痕迹,而且死者死前曾患有重度抑郁,所以这件案子应该不会有错。”
“……重度抑郁?因为她丈夫过世了?”他又问。
邓峻摇摇头:“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因为重度抑郁引发的自杀近年案例非常多,患病者很可能会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突然就想不开了。”
简柏崇听完后,坐在那沉默不语,脸色很不好,他想起了太多和石头的回忆。
那会儿简光耀在南城有生意要做,他被迫到了南城读了一段时间高中,最孤独的日子,幸好有白乔在,不然他一个江北人到了不熟悉的地方,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话。
他在南城读高一的时候,因为水土不服,也有点想念江北,再加上父母基本不管他,所以脾气秉性比较古怪,他对自己兄弟比对自己还好,会给朋友买游戏机,买新款旅游鞋,自掏腰包给兄弟办生日派对,可跟不熟的人或者讨厌的人一句话都懒得说。成绩的话,不好不坏,他乐意的话,学一段时间就能跟上,不乐意的话,每次考试都乱写一气,差生优等生都当过,老师拿他没办法,谁也拿捏不住他的脾气。
小小年纪就开始狂傲不羁,谁也不服,不仅如此,他每天都对班里给她写情书的女孩直接无视,要不就是双手揣进口袋里,挑挑眉毛,冷漠拒绝:“不喜欢,别写了。”
女孩们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终是红了眼圈,拿着未拆封的情书跑走了。
时间长了,他这副臭德行就不知道碍着谁眼了。
那天,他和白乔放学回家,正背着书包走在路上,聊着闲天,在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就被三个同学给围堵了。
谁能想到他刚搬来南城就遇到了这种破事儿?
那个人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带头的是他们班的倒数第一,留着寸头,贼眉鼠眼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像就是在故意模仿他一样,可惜俩人颜值差太多,模仿得不伦不类。
寸头扬扬下巴,一脸得意地歪嘴一笑:“哎呀,这不是简少爷嘛,听说你爹在江北特别有钱,突然来南城做生意了,他给你零花钱了不?”
白乔在简柏崇的身边脸色一沉,见这架势就明白了,语气很冷:“想打架?”
那会儿简光耀警告过简柏崇,不要在学校给他惹事儿,所以他下意识地拉了白乔胳膊一下,小声道:“先听听他们想干什么?”
白乔应了一声,眉目冷峻地瞪着寸头。
“不打架,不打架,都别动手,听见了没?”寸头立刻吩咐他身后的两个人,转而又对他道,“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少爷借我点钱花花呗,我买套习题做。”
“你?买习题?”简柏崇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转头对白乔故意道,“听见了吗?他要找我借钱买习题做。”
白乔冷笑一声,眼底都是鄙视。
“你!怎么了?让你拿钱就拿钱,少废话!”寸头恼羞成怒,突然就扯脖子吼了起来。
简柏崇转头就是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凭什么我有钱就得给你?你是哪根葱?”
“行,不给是吧?给我抢!”
寸头大喊一声,身后的俩人突然就窜了上来,瞬间将简柏崇围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