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
“昨天有礼物要给你的。”
但因为走的太急,还没来得及送她手里。
他捏了捏鼻梁,“等我回去。”
那声音在电话里放缓,顺着电流又磁性又温柔,温柔的简直不像周远峥本人,孟影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差一点止不住要掉眼泪。
又是这样。
他说过无数次对不起了,虽然每次都会事后道歉补上,可她要的不是他一次次迟来的道歉。
孟影敛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等你回来得什么时候?姜苑博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接下来压根没时间。”
他顿了一秒,“之前没提,怕你担心。”
“你现在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
她平复了下情绪,声音泛冷,把积攒的牢骚以及对他和夏言关系的猜忌一并爆发出来:“你总是这样,一次次瞒我。”
周远峥还没说话,孟影接着道:“你以为隐瞒是对我好?但我们之间本来就应该坦诚。”
“孟孟——”
“你好好休息吧,我现在不想聊了。”
没等周远峥说完,孟影先挂断电话,忙音响了好一阵,孟影才回过神放下手机。
既然选择两个人在一起,那理应相信对方,她可以认为周远峥骨子傲,不希望自己被看轻,可对她也一样不信任吗?
他十七号回校演习,来不及从秦江回来,那通电话之后,孟影也没主动给周远峥发消息,倒是他没多久就一条条微信往孟影手机里发。
【我爸先心病加高血压,昨晚被夏言气进急诊室,我在医院陪床,就一个人,昨晚七夕医院也很热闹,住院部据说还举办了活动,医院走廊里都是病人家属,还一人发包糖,我不喜欢吃糖,那会就只想你】
【我爸手术后不肯住院,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我把他接回去了,但他一把老骨头不好伺候,脾气还坏,一边躺床一边还能骂我,太久没回来,家里东西坏的多,在修理[图片]】
他拍了张厨房照片,面积不大,水泥地,地上零散躺着灶台零件,入镜的还有周远峥沾了灰的半只胳膊。
还真难想象,周远峥这人挨骂又不能发火的样子,怕是憋屈死了。
【这是我上初中经常走的那条路,从家到学校很远,那会也没通车,每天步行一个小时上学[图片]】
他拍的那段路况看着不怎么好,石子路,地面凹凸不平,相机广角里有两侧的红砖墙,夏季,从墙头探出一棵石榴树,满树火红。
孟影支着下巴,唇边不由自主的露出淡淡的笑,还知道加滤镜,修的挺有年代感。
【看,以前种的花[图片]】
孟影放大图片,照片里空荡荡一片哪来的花?
【不过都没活成】
孟影:……
【这是我们这带唯一的篮球场,初中的时候我经常跟同学来这里打球,那会我就是前锋[图片]】
孟影忍不住笑出来,这哥对前锋是有执念吗。
秦江属于安徽与江浙交界处,位居浙江边沿地带,但这里起步慢,篮球场也是斑斑驳驳的,大多数器材因为年久失修,球框已经褪色,球网也脱节腐蚀的厉害,半挂在框上,要掉不掉。
【教官要求我明天返校,孟孟,我以后不瞒你,也不是一直故意瞒你,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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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光阴就这么从指缝间转瞬即逝,静下来好好回想,大一大二似乎也没学到太多东西,就已经步入大三了。
随着年龄增长,大三大四越来越多的国家考试和实习,孟影他们一个宿舍在大二专业课排的满满当当的情况下每周都要出去团建聚餐,大三稀稀拉拉的课程间,反而越来越忙。
开学没多久,学校要举行换届大会,她们当了两年部门,社团的干事也正式宣布“下岗退休”。
拖孟影她们的福,舞蹈社新的一届招生名额爆满,竞争激烈,甚至用到了活动室进行名额抢夺battle。
孟影她们作为学姐,不仅参与评估还有最终的人选考核。
一天下来,在桌前坐得肩膀酸痛,孟影把桌上零零散散的报名表摞好,厚厚一沓。
江文冬锤着脖颈,左右歪了歪头活动筋骨,一边看向她手里感叹:“今年招生真够不容易的,还记得我们当初是社长亲自求着咱们进,哪能想到如今盛况。”
她搭着孟影肩,嬉皮笑脸:“这江山,是你打下来的。”
徐诗蕊跟着说:“可不是,听说校舞团今年人还没招满,笑死我了,陶慈那女人前两年风光的不像样,听别人说现在换届大会都不敢去了,前几届的社长交到她手里的可是个巅峰期的舞团,被她作成这样。”
接不到赞助,没有别的社团愿意合作,内部四分五裂,早就形同虚设了。
回想当初她们大一跟篮球社合作,间接惹怒校舞团,在群里激发矛盾的时候,孟影那句“你们不觉得自己晦气吗?”好像真一下定了结局。
“晦气”这标签是怎么都洗不了,以往都是别人求着合作,到无人愿意接纳的尴尬境地,只能说风水轮流转。
徐诗蕊意味深长:“大预言家。”
孟影也觉着好笑,但毕竟是干部代表,还是得谨言慎行:“行了,咱们自己知道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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