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姐,你歇一口气,别这么紧张……”有熟识者试图劝慰。
“没空!”白洛——当初和虞黛楚一起进入妖山秘境的女修,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得力修士了,她翻个白眼,一口驳回,“说好了掌门开道要用六十四架的规格,为什么这里只有四十八架?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次是修仙界这百年来的第一次大事,道魔两家都盯着咱们呢——甚至就连虞师姐都有可能驾临,你们怎么就是不够上心……”
她接下来的训斥已经没法引起她的同门的更多关注了,“虞师姐”这三个字就已经足够吸引一切的注意了。
“就是那位朝暮山的虞黛楚师叔吗?”有同门涨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我听说自从百年前她一举突破元婴巅峰,以朝暮山为界,定下南道北魔的格局后,就避世不出,再不怎么出面了,这次她真的会来参加严师叔的元婴大典吗?”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同门,当年道魔之争最激烈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没有筑基,自然也就不知道现在名气很大的“朝暮山”,当年道魔之争的时候,其实叫做“镇魔山”,盖因如今道魔在擎崖界共存,在魔修的强烈抗议下,又恢复了它原本的名字。
事实上,现在站在白洛面前的这些年轻修士,无一不是太玄宗这一代的精英修士、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能筑基结丹——自从百年前那场道魔之争后,天才便好像忽然全都冒了出来。
这些年轻修士不曾亲身经历过,对于道魔之争的了解也就仅仅局限于几个声名显赫的人物、如今道魔相安无事的格局。
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自然就是集道魔两家之长,以一己之力平息道魔之争,当今道魔两家的第一人,虞黛楚。
白洛挑眉看了面前的师弟师妹们一眼,知道自己不把这事说明白,他们是没心思好好干活了,“不错,就是虞黛楚师姐。”
一百年前,道魔之争最激烈的那一年,发生了太多让道门修士与魔门修士共同震撼的事,只要当时见证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白洛也不例外。
她还记得当时道门和魔门的顶尖修士都汇聚在了一起,魔门的两大元婴巅峰修士不仅么有捐弃前嫌、携手合作,反倒当着两界修士的面,上演了一出“师徒反目”“数百年恩怨从头算”的大戏,最后一死一飞升。
而就在魔门修士震恐绝望,道门修士自以为趟赢了这场道魔之争的时候,伏龙剑宗的太上长老当场入魔,不分道魔,大开杀戒,将周遭直接变成了人间炼狱。
剑修本来就是修仙界一等一攻击力惊人的修士,伏龙剑宗的太上长老已经是半步踏进飞升门槛的人了,他又是那种宗门有好处总要给自己留一点的人,他入魔大开杀戒,当真是一尊杀神,许多修士熬过了道魔之争,本以为自己算是度过一场浩劫,没想到一转头倒是死在了自家祖师的剑下。
当时三大宗门,甚至于是魔门的元婴修士都不得不联手,然而对于元婴修士来说,想要击败对手很简单,想要击杀对手却很难,而伏龙剑宗的太上长老更是一门心思只杀生,不缠斗,一下子便叫事情陷入了僵局。
“至于后来……”白洛轻轻叹了一口气,表情微微松快了一点,“你们就都知道了——虞师姐突破元婴巅峰,因果镜照遍大千,直接就将伏龙剑宗的那位斩落,了结了这桩荒唐事。”
其实她还是说得太平淡了。
仅就其他小修士所听说过的版本,就有两界修士群龙无首、对伏龙剑宗的前任太上长老奈何不得,生灵涂炭,就在所有人束手无措之时,虞元君挺身而出,因果镜一出,无人可与之争锋,那位让所有修士都狼狈奔走的太上长老在那光洁无暇的因果镜前一照,竟然直接就化作了烟灰,陨落得无声无息,什么都不剩了。
也就是因果镜那一照,奠定了虞黛楚在擎崖界说一不二的地位,此后她持因果镜,以朝暮山为界,命道魔两家修士分治南北,这偌大的擎崖界,为了道统、地盘如火如荼地打了这么多年,对她的要求却连半个“不”字都找不到。
而沧流界慢慢崩毁后,便合入了擎崖界,使原本的擎崖界扩大了将近一倍,正好容得下魔门修士立身。
也正因此,百年来,道门修士和魔门修士还是互相之间虽然还是横竖看不对眼,现在的这些年轻小修士们从小听着“魔修卑鄙阴险、恶毒残忍”长大,一个个都义愤填膺为道门争光,但口号喊得再响亮,道魔却再也没有当初那么激烈的冲突了。
这一切一半是因为有虞黛楚在朝暮山坐镇,谁也不想在起冲突的时候被她老人家因果镜随便那么一照——当初让两界都头疼不已的伏龙剑宗太上长老都经不起那么一下,当今擎崖界能有谁受得起啊?
另一半,却是因为魔修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
自从淮山身死、萧沉鱼飞升,魔门两大圣地的掌教同时离开,魔门的势力可以说被最大程度地削弱了,剩下数得上号的元婴修士里,厄朱、权舟被虞黛楚秋后算账,秦月霄则是铁杆的虞黛楚支持者,早在虞黛楚还是金丹修士时便站在她这一边,如今虞黛楚手握因果镜、晋升元婴巅峰,她更是没道理和虞黛楚反目。
至于魔门其他几个宗门的掌教、长老,有些在道魔之争里身死,剩下的也只会是秉持魔门修士的精髓——打不赢就舔,拳头大的说了算,就差殷勤地扒着虞黛楚叫祖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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