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这样的讽刺,却没有对单琅川起一点作?用。
他好似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咧开嘴,朝虞黛楚笑了笑,“虞神女?,倘若我真的想?要在沧流界扬名,又?或者成为无垠血海的首徒,你不会以为苏鹤川有机会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虞黛楚神色未变,“虽然你的天资好似是?不错,但你们俩半斤八两吧?”
“苏鹤川那小子就不是?适合做魔修的人。”单琅川撇了撇嘴,“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当不了道?修,心里不愿意,当了魔修又?不好好当,真是?暴殄天物。”
苏鹤川提过,淮山也?更喜欢单琅川一点,因为后者更加像魔修。
“总之,要不是?我对留在无垠血海和沧流界没什么兴趣,当真轮不到他。”
——那倒也?未必。
虞黛楚不同他争这个?,也?没有意义去争,挑眉,“你不愿意留在沧流界,这又?是?为什么?”
既然单琅川是?个?货真价实?的魔修,为什么不在更自由更畅快的沧流界待着,反而自请回到擎崖界做个?卧底?
“做魔修就一定得在沧流界吗?”单琅川反问。
“往清水里投一片沙土更看得见,还是?在沼泽里扔块土更容易看见?”
虞黛楚懂了,单琅川是?完完全全的精神魔修,不爱沧流界人最爱的权力地位和资源,就只是?喜欢搞破坏。
“其实?我甚至不希望魔门来这里。”单琅川看了她一会儿,懒洋洋地说道?。
?一个?卧底不希望自己的阵营成功,这到底是?什么牌子的卧底?
“如?果魔门成功,那这里又?变成了另一个?沧流界,究竟能有什么意思?”单琅川诚恳,“所以我出工不出力,好多年了。”
倘若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虞黛楚听到了,说不定会激动地和单琅川握手,两人都是?干着卧底的事,不干卧底的活,完完全全的咸鱼卧底党。
——当然,得是?林漱怀死之前的虞黛楚,林漱怀死后,那个?时间线上的虞黛楚恨不得直接掐死单琅川,更别提握手了。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明明最大的两个?卧底都在出工不出力,这种一看就是?“魔门药丸”的局面,沧流界竟然还真的赢了?
而且还是?碾压式的胜利?
这个?世界简直玄幻!
“原来如?此。”虞黛楚缓缓地,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倘若单琅川这么说,她便觉得自己理解了很多事情?。
就好比,当初金龙传承有被单琅川部分控制,按理说已经发现了,他应该做的是?第?一时间找到淮山真君,告诉后者这个?好消息,毕竟这可是?他的亲师尊找了多少年的东西。
然而,单琅川没有,不仅没有,甚至可以说是?遮掩了这部分的踪迹。
甚至于,就算单琅川对于这个?传承没有那么看重?,那么拿到宗门里换点钱也?是?好的——这年头谁能不喜欢钱呢?
“我在擎崖界的事情?且不提,我就问问,你成了沧流界的名人,也?成了擎崖界的名人,感谢如?何?”单琅川微微一笑,问出恶劣问题,“爽不爽?”
爽是?真的爽死了——三堂会审、轮流开会,谁能不酸爽呢?
“不过,你究竟是?怎么将这两个?身份解释清楚的?”单琅川好奇,“极乐天宫先不提,太玄宗只怕也?是?没那么好应付的吧?”
他好似只是?随口一问,但目光闪动时,却足见对这个?问题很是?上心。
虞黛楚若是?一个?没有答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难办了。
她知道?单琅川现在为什么对她这么坦诚——无非
就是?觉得两人是?完全相同的处境,而虞黛楚的处境更差一点,同病相怜,没什么好掩饰的罢了。
大家都是?在刀尖上起舞的,那才好说话?,倘若单琅川发现虞黛楚和自己不一样,是?安全有保障的人,那可就该翻脸了。
不必翻脸的时候,没必要。
“你若是?不知道?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尽管开口说话?。”虞黛楚冷着脸,一副十?分不悦的样子,好似被单琅川戳中了痛处。
“怎么?你在太玄宗过得不好啊?”单琅川看她冷脸,自己却笑了,一点也?没在意她态度不好,“不应该吧?你这样的天才,应该对你多一点信任才是?啊?”
虞黛楚冷着脸不说话?。
“好吧,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单琅川微微一笑,“不问你的烦心事了,谁叫你是?真正的天才呢?不管身处何处,总能脱颖而出——像我,谁认得我啊?”
虞黛楚望着他,心里想?的却是?梦境中的单琅川。
他说,要恶,要恨,要痛苦。
根据两条时间线的同时接触,她自认为对单琅川这个?人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要说他多渴望修为不择手段,其实?也?没有,他的欲望,更多的在于欣赏。
欣赏别人因为欲望而丑态百出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这很真实?。
多么扭曲的审美。
联想?起白麟的旧事,再想?想?梦境中单琅川的所作?所为,一切就清清楚楚,而两条时间线也?清晰地展现出了单琅川对她非凡的兴趣。
——认真地说,虞黛楚觉得自己有被羞辱到。
合着她专门吸引这种审美扭曲三观不正常的玩意呢?
那林漱怀也?未免太冤枉了,就因为被搅合进了单琅川的扭曲审美观,就要被推波助澜地送进火坑——竟然就只是?为了欣赏她因此而扭曲的心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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