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和淮山争夺所谓飞升大秘的就不只有虞黛楚了。
虞黛楚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她目光微微一抬,落在淮山真君含笑的面容上?,后者笑眯眯的,好似真的只是在和她闲探些什么,简直像个和蔼慈祥的长辈。
目光微转,落在萧沉鱼的脸上,后者则淡淡地回望——萧沉鱼看起来和三十年前没有什么差别,仍然事素衣道袍,简朴到不能更简朴,却也没法遮掩她的气势与美貌,倘若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将她当作是清心?寡欲的道?门女修。元婴大会这?样的场合,竟然也没法叫萧沉鱼稍稍打扮一二、妆点些气势。
这?也正常,以萧沉鱼的地位和实力,实在是无需任何衣装来衬托气势。
无?论是淮山还是萧沉鱼,他们的神色都非常的平淡,让人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态度,而虞黛楚一沉寂就是三十年,一出关就成了元婴真君,一切的平衡、一切的默契都随着她手头的因果镜和刚刚突破的修为完全打破了,她最急需知道的就是旁人的态度。
她想要在这暗流迭起的沧流界里,快速找到一个平衡,偏偏淮山真君却直接把暗流直接搬到了她的面前,倘若一个没有答好,说不定萧沉鱼就直接动手,清理门户了,而就算萧沉鱼不动手,眼前这?么多的元婴修士,她一个人也应付不来。
虞黛楚垂下眼睑,眼睫轻轻颤了颤,再抬眸的时候,便忽然粲然一笑,好似淮山真君说了什么笑话似的,完全没有一点被质疑的心?虚,反倒很是轻松,“江道?友在擎崖界究竟安排了谁做卧底,看起来消息确实很是灵通,竟然连我这?种消失了多年的
无?名之辈也能挖出来。”
——她这是承认了?
事?实证明,人的好奇心?不会因为修为的增长和阅历的长进而消弭,不管你究竟是金丹真人、元婴真君还是化神仙尊,该吃瓜就一定会忍不住像瓜田里乱窜的猹。
在场的全是元婴修士,定力十足,个个垂下眼睑,看起来无比正经,实际上?全都竖起耳朵,就等着虞黛楚解释自己和道?门的那个“虞黛楚”没有关系,然后被淮山真君各种证据捶死,萧沉鱼终于按捺不住出面,然后两边就掐起来——
吃瓜元婴:打起来,打起来!
——但,虞黛楚这?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她就这?么承认了?她怎么能承认呢?承认了,岂不是就直接成了道?门派来的奸细?那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极乐天宫,在舆论上,都要被魔门修士们喷死的啊?
虽说舆论本来也就没有多大的作用就是了……
“哦?照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就是这个‘虞黛楚’了?”淮山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倒是不像旁边吃瓜的元婴修士,会为了虞黛楚这?个轻而易举的承认而兴奋,神色还是淡淡的,“至于我的卧底……虞道?友,你实在是太过?谦虚了,以你在擎崖界的名气,绝对算不上?是无名之辈,只要带着耳朵,多留心?一点,总能在那里听说你的大名。”
淮山这?一说,简直就像是在给虞黛楚抬咖,让她瞬间就从一个普通的、有点名气的新晋元婴,变成了同时能在沧流界和擎崖界混开的大佬。
——这?是两边通吃啊?
“说——”权舟就坐在淮山的身侧,等到淮山把话说完,便适时地开口,声色俱厉,冷淡如刀,“你究竟是怎么迷惑了极乐天宫的道?友,伪装成魔修,拜入极乐天宫门下的?按照时间算,你来极乐天宫的时候,至少也有金丹修为了,总不能说你是在擎崖界修练魔门功法到结丹才来的吧?”
非要?提到极乐天宫,自然是要把火往极乐天宫身上引。他的意图太过?明显,以至于其他元婴修士默默地望了萧沉鱼一眼,后者什么话都没有说,神色也分毫未变,这?些人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退,随时准备开溜——虽然来到这里
的基本都是化身傀儡,但炼制这样有排面的傀儡也得花点本钱,能省就省,这?是一个好魔修的基本素养。
虽然打起来很好看,但吃瓜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啊。
“这?重要?吗?”虞黛楚目光流转,划过?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最终微微一笑,“就算我修练道?门功法到金丹,这?又有什么关系?莫非各位还要?来和我比划比划,验证一下我现在的魔门功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在场的都是化身傀儡,实力比起本尊来说肯定是要打不少折扣的,虞黛楚却是真正的一突破就赶来,如假包换的真身,十成十的实力,即使是刚晋升元婴的新人,也未必就怕了这?些老资历。
甚至于,以她的实力,还能直接斩落几个实力不强的。
在场能说以傀儡化身稳胜过?她的,也不过?就是五大宗门的几个罢了,然而有萧沉鱼在这里坐镇,他们又不是无垠血海的马前卒,干嘛要?掺和这?浑水呢?
“怎么会不重要?呢?”淮山疯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不会在乎所谓的大佬风范的,而以他的实力和地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来给他抬咖,像是追着一个刚刚元婴的后辈猛捶这种事?,他一点也不觉得跌份,“倘若你是擎崖界的修士,还是这样的天才,那么你拜入极乐天宫究竟是什么用意,我们可就不确定了。”
有的话不需要?说得太详细,说破了就撕破脸了,但淮山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虞黛楚沉默了片刻,萧沉鱼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好像也是有看看她的应对的意思,不得不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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