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明白什么叫做互相成全的。”秦月霄被淮山一眼看破了老底,面不改色,好像被说的?根本不是自己似的,别说惊慌了,就连踌躇都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神色无比平淡,“这?也没有办法,不必强求。”
“你在怪我当初没有顾念情谊。”淮山真君微微一笑,好似对秦月霄十分包容,甚至堪称是纵容地说道,“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倘若我稍稍心?软一些,月霄你岂不是就要将我的?性命全都夺去了?你知道的?,虽然我对你的?心?意千真万确,但总归还是要留得?有用之身才能报答你的?情谊。”
好家伙,虞黛楚直接好家伙,痛下?杀手、反戈一击,说成是“留得?有用之身来报答你”,这?就是元婴真君吗?(战术后仰)
淮山的?无耻,秦月霄一向是很有心?理准备的?,她和虞黛楚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年轻完全不一样,听到淮山真君的?这?番话,神色淡的?好像事
情完全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只是一边说话,一边朝淮山真君走去,“两百多年过去了,是时候报答回来了。”
她等了这?么久,隐忍了这?么多天,连一面都没有露,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一幕。
秦月霄会出现在游明阁拍卖会,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暗示虞黛楚会有一个考验,暗示虞黛楚后者的?传承和钱祖师有关,暗示虞黛楚游明阁和游明洞天的来历,她给了虞黛楚太多的?暗示,有时却又故意含糊过去,没有让虞黛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是为了让后者能恰恰好在“需要的?时刻”领悟到她的?用意。
早一点,虞黛楚就会有所准备,也就失之真实?,很?难将警惕心?极强、见?惯了圈套的?淮山骗入局中;晚一点,虞黛楚来不及反应过来,就会失去最好的与她沟通的?机会,没法将她带入游明洞天,直接和淮山正面相对。
秦月霄是太知道了,早在几百年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淮山对于飞升的?渴望、对于钱祖师留下?的?传承的非一般的兴趣。
其实,无论是血海还是极乐天宫的?本源功法,都是直指飞升的?绝世功法,都记载有能够飞升的?秘密,按照常理来讲,这?两家的?修士,根本没有再去到处搜集飞升大秘、另寻机缘的?必要,就好比是秦月霄和萧沉鱼,她们背靠着极乐天宫,根本没兴趣去擎崖界找那飘渺不定的?另一脉传承。
然而,淮山真君和别人不同。
他原本也该坐享无垠血海多年的底蕴,按部就班地修练到飞升,而?不是去寻一个根本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有没有用处的?飞升大秘,但他还是执着了很?多年,执着到就连萧沉鱼和秦月霄都知道。
这?本该是个奇怪的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会让秦月霄狠狠地诧异上一番,但若是放到了淮山真君的?身上,就成了很?好理解——秦月霄很?确定,淮山从头到尾,就是这么一个,疯兮兮、执迷到近乎有病的?人。
从淮山在沧流界拥有姓名的?那一天起,就有人说淮山堕魔了,这?种流言传遍了沧流界,穿传了很?多很?多年,从来没有消停过,哪怕淮山现
在已经是无垠血海的掌教、沧流界的?第一人。
这?不奇怪,全亏了淮山的?疯到极致的脾气,他就是那种,想要的?东西往往非常奇怪,也许代价会很?大,但他一定要为了这?个完全不需要的?东西披荆斩棘,一定要得?到它。
这?种事发生个一次两次,叫做执着,发生上几百年,不论大小总要来上几回,就叫做有病。
然而,倘若有谁说淮山真君真的?堕魔了,那秦月霄也是嗤之以鼻的?。
这?沧流界任谁堕魔,淮山也不可能堕魔,这?人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其实脑子比谁都清醒,诡异的?清醒,对于他想要的?东西,总有种诡异的?敏锐,让他一路向前,从未脱手。
这?人自私到了极致,却又能在堕魔和疯狂执迷之间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永远不越过雷池——即使到了如今这?一步,就算他真的?堕魔了,整个沧流界也没有人能够将他击杀。
萧沉鱼也许能算半个,但像是淮山真君这?样的人一旦堕魔,萧沉鱼虽然能一战,却也不能阻止他破坏。
对待淮山真君这?种人,光是从道德上打击他,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道德,也不在乎所谓的?人际关系,他只在乎飞升和实?力。
秦月霄非常自如地为他补上了新的一句,“不过,我当时时运不济也就罢了,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在被气运反噬,实?在是让人有些诧异。”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摇摇头,好似在为淮山真君叹息,“说来真是天公不作美,明明你为了晋升,也花了很?大的牺牲,为什么最后轻轻松松提升修为的?,却是什么也没做的?萧沉鱼呢?还有这?次,萧沉鱼人在极乐天宫坐着,就有传承者送上门,你呢,跑遍了沧流界,几度试图涉险去擎崖界,最终只带回来两个没大用的徒弟。老天不公,偏偏就是让有的?人差了那么几分运道。”
秦月霄很?清楚,淮山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飞升大秘、两家传承,打人就要打脸,而?且要狠狠地打,干脆把淮山打成一个猪头最好,“还有这?次,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却半路要碰上一个截胡的我,而?且我还是
萧沉鱼意料之中的后手,你说你这?运道,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