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里当真是很繁华啊。”有无知女修语调夸张,“果然?是五大宗门?共同打造的销金窟,非同凡响。”
“捧好我的玉匣。”被女修唤作师兄的人,却神色冷冷的,明明自家师妹一副激动的样子,他却一脸“我根本不认识她”的冷淡。
“我自然?是知道的。”那师妹缓缓将头垂了下来,好似无比乖顺的模样,“我只是,在
这繁华景象里,失了分寸而已?。”
她手捧着一方巴掌大的玉匣,一看便知道护得好好的,并无这师兄冷声提醒所指的那种?分神,斥责她,未免有些太过严苛了。
师妹泫然?欲泣,模样楚楚动人,即使是路人看见了,哪怕在这沧流界之中,也难免生出些怜惜之心来,觉得这冷脸的师兄,实在是有点太不解风情?了些。
“那你就安静一点看。”那师兄神色依旧冷冷的好似全然?不为所动,然?而他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好似纵容这师妹偷偷打量了一般。
师妹温顺地应下,微微垂下头,好似只是静悄悄地欣赏这繁华景象,然?而她的目光却在这一方天地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逡巡数回,将整个?游明阁外的景象、人物,全数览入眼底、记在心底。
——没有她想要找的人。
师妹缓缓收回目光。
“待会,你先?进去。”师妹不再到处打量了,师兄却缓缓开口了,他好似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说话一样,一开口,就好似最冷硬的吩咐,倘若谁不应和?,便是最大的过错,“你去和?宋长老他们一起,在包厢里坐好,不要再出来了。”
“为什么??”他这一开口,即使是最清楚他有什么?臭脾气的师妹,也忍不住惊了一下,“你还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进去?倘若是这样,为什么?未免还要和?宋长老他们半路分开?”
来的时候,其实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只不过半路上,师兄说自己有些私事,让宋长老带着人先?走,而他则带着师妹一起悠哉游哉,也不见当真处理什么?私事,只是和?几个?人打过招呼,慢悠悠地来了游明阁。
现在却又要师妹自己进去找宋长老?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师妹问得急,师兄却一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你只管听我吩咐就是了。”
他说到这里,偏过头,冷冷地望着师妹,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中的玉匣上,忽地伸出手,将那玉匣夺了过来,“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他这话一出,简直像是拔掉了机器人的插头一样,把师妹的电直接给断了,后者僵了一下,微微垂眸,轻声说道,“师兄说的是,我
这就进去。”
师兄凝视着她转身离去的纤细背影,目光冷冷的,终于是收了回来,不带半分温度。
“夏侯道友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啊?”一旁有人笑道,“美人相望,殷殷切切,你就这副态度?”
师兄好似毫不意外似的,神色分毫未动,只是淡淡道,“倘若一个?人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只有死?路一条,和?她究竟长什么?样,并没有关系。”
“这话未免也太无情?了。”那声音缓缓凑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言语中笑意俨然?,“那可是你的侍蛊玉使,在你们蛊神宗,不正是和?你关系最亲近的人吗?她关心你,想来也是应当应分的,怎么?就成了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我本就无需什么?侍蛊玉使。”师兄缓缓偏过头,对上身侧人的目光,他冷冷淡淡的,身边的人却笑意盈盈。
然?而这笑意盈盈之下,却是一片了然?的洞明,他面前这个?清霜似露的秀美女子,轻轻勾了勾唇,“原来你还看不上你们蛊神宗为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侍蛊玉使,想要自己一人分饰两角,一个?人单干——夏侯曜,你还真够警惕的。”
蛊神宗真传弟子,一向有着身边养一位侍蛊玉使的传统,由这位侍蛊玉使以自身元气和?生机来养这位真传弟子的本命蛊虫,而这位侍蛊玉使,一定?不能?是修习了魔门?道法的修士,因?为一只蛊虫,不可能?同时接受两个?人的煞气。
蛊虫想要长大,一方面,得通过不断的厮杀,成为真正的蛊王,而另一方面,也需要饲养者付出极大的代价。蛊神宗修士显然?不会自己奉献元气和?生机,只能?由精挑细选出来的凡人担任这个?重任了。
侍蛊玉使也就此诞生,一般来说,侍蛊玉使的寿命只有二三十年。至多三十年,他们的元气和?生机就回被蛊虫榨干,而这也就是下一任侍蛊玉使诞生的时候了。
对于蛊神宗修士来说,倘若活得够久,这一生会拥有太多的侍蛊玉使,每一任都只是一个?消耗品而已?。他们把侍蛊玉使随身携带,好似最亲近的人,其实只是随时可以换替代品的。
不过,由于蛊虫需要侍蛊玉使以自身元气生
机温养,蛊神宗修士,也就难免和?侍蛊玉使十分亲密,而好歹是需要人家费心费命温养的,魔修也是会甜言蜜语的,往往会叫侍蛊玉使一声师弟或是师妹。
但心里怎么?想,也就不必直白地说出来了。
“本命蛊虫,却交给另一个?人来温养,确实显得有些不安全。”夏侯曜没有答话,这清霜似露的秀美女子便自己接话,还似模似样地点点头,“确实,我要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何必如此?”夏侯曜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他神色冷冷的,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亲自温养蛊虫,耗心耗力,还耽误修行,为何要亲自来?本命蛊虫托付于人又有何妨,它一生主人是我,不过是一个?凡人,食物一样的东西,又有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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