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秦月霄对上严列,也是魔门大修最常见的态度,并不把其他修士当人看。
虞黛楚缓缓点头,“你身上有这么多因果誓,是否很是危险?我之前听说,人要是在因果镜中牵缠了过多的因果,自身便会变得虚渺不定、元气大伤,身体无比虚弱,你好似没有这样的情况。”
——还有这种事?
严列简直要大惊失色,虽然有系统背书,然而他当时要是抠门,要省那八百点积分,那他岂不是就和因果镜纠缠到死了?
虞黛楚还在望着他,眼神似乎无比关切。
严列硬着头皮,强行解释:“我可能是体质特殊……就,魔门的因果誓,没法在我身上留下痕迹,所以我……嗯,我就算
发下了因果誓,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这解释越说越离谱,别说虞黛楚会不会信,就算是严列自己,都不敢相信了——融入魔道也说自己是因为体质原因,发下因果誓也说是因为体质原因,真就什么都能归结于体质,万一虞黛楚一总结,觉得过于离谱,怀疑他其实是沧流界派到擎崖界的奸细该怎么办啊?
虞黛楚当然不相信,或者说,完全不相信严列的鬼话。
严列说的时候,连自己都透着沉沉的迟疑和抹不掉的尴尬情绪,虞黛楚简直是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一定是说了个什么自己都不信的弥天大谎。
她这位便宜师弟身上是有大秘密的,虞黛楚心里很清楚,但身处沧流界,严列毕竟还算是个可以信任的人,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反而本末倒置,并不如装聋作哑。
“秦月霄只说了让你来问我过得好不好?”虞黛楚挑眉,掠过这话题。
“暂时就这么一点事。”严列挠挠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多的东西,秦月霄也不敢和他这样一个修为不高、地位普通的杂役弟子说。
虞黛楚沉思了许久,“你可知道两三百年前,这位秦月霄元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顶级强者,是怎么会突然身患沉疴痼疾,从巅峰跌落,数百年来再无寸进的呢?
她问这个问题,当然是想对秦月霄这个潜在的合作者进行一番考察,毕竟,另一条时间线上,“虞黛楚”选择了极乐天宫,多半便与秦月霄抹不开关系,在虞黛楚这里,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她可以不信别人的判断,却永远会相信自己。
然而这次,包打听严列却让她失望了,“这事在玄黄殿是个禁忌,谁也不敢在那里提起玄黄殿主的伤心事,我也没打听到。”
元婴真君的神识自然可以覆盖整个玄黄殿,秦月霄伤到的是修为,又不是神识,万一偶然一巡视,听到自家弟子在背后说她的小道消息,还不得一气之下把人给拍成肉饼啊?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秦月霄就是在两三百年前的时候受伤,从此久患沉疴、痼疾难除的。”严列信誓旦旦,“具体原因之所以不可考,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元
婴真君,没人敢说她的痛处,还有一方面就是因为,她受伤的那段时间,整个沧流界乱成了一锅粥。”
“乱成一锅粥?”虞黛楚微微怔了一下。
“不错。”严列说起这些打探来的消息,倒有点沉稳可靠的样子了,“两三百年前,血海和极乐天宫其实打起来过——就为了争这个沧流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门第一宗。”
“两三百年前……”虞黛楚细细想了一会儿,“是因为无垠血海炼成了真正的护宗血海吗?”
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极其笃定,仿佛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话就是正确的了一样。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血海炼成之前,这沧流界虽然把极乐天宫与无垠血海并称两大圣地,而这两大圣地的实力也相差不多,但论起声望,还是极乐天宫要高上许多——师姐,你也知道,这些魔修虽然没什么道德观,但有的东西还是和我们相通的,对于源远流长、来历深厚的传承,还是有本能的敬畏。”
在这方面,沧流界比起擎崖界,反而更有敬畏之心,毕竟,沧流界的魔门是当真同出一源,擎崖界的道门却是花开无数。极乐天宫作为当年那位魔门传道大能的道场,对于整个沧流界来说,自然有着有如圣地、祖地般的地位。
纵不怀德,总也畏威。
“不过呢,等到血海历经千万年、无数代共同戮力炼成之后,无垠血海便声势大涨,对极乐天宫大加挑衅,试图做这沧流界的真正主人。”严列说到这里,摊了摊手,“那次大战,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既是放在这残酷的沧流界,也是绝少有的惨烈,死了数不清的人。”
由于对这个陌生而残酷的世界完全没有多少归属感和认同感,反而生出些排斥来,严列说起这样惨烈的历史来,简直像是玩游戏时的一段背景解说一般轻飘飘。
“反正,那此大战持续了有近百年,大家都是元气大伤,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来,便好生修身养性,暂时和平共处了。”
严列说完他了解到的事情,随意道,“也许秦月霄就是在那场大战里受了重伤,伤到了根基,这才沉疴痼疾难去,就此停滞不前的吧。当年的那些魔门修士,
多半都死在大战里了,剩下的,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两三百年下来,还能知道当年的事的人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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