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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鹤川目光一凝。
    ——和她在擎崖界差不多?
    由于当年被虞黛楚的存在唤起了修仙的渴望,苏鹤川比谁都了解虞黛楚的天资是什么概念。
    金系天灵根,意味着虞黛楚修行时,灵气纯粹凝然;先天道体,意味着虞黛楚修行时,能比旁人更接近大道本源,领悟更多近于道的东西;无漏金身,则意味着虞黛楚所吸纳的灵气,将没有一丝一毫会被浪费,即使在体内兜兜转转,最终也会化为她的养分。
    让人恐惧的天赋。
    而现在,虞黛楚和他说,在沧流界,竟然能和在擎崖界有着差不多的感觉?
    ——这,这怎么可能?
    魔门和道门,从根子上就不一样。魔门向欲而行,追逐欲望的极限,而道门则崇尚节制欲望,天人合一。魔门注定要追逐疯狂的力量,而道门本身便是理性的代表。
    虞黛楚想要从道修开始吸
    纳煞气,并且掌握得如同灵气,便意味着她要从节制欲望,立刻跨越到追逐欲望,从追求不含任何情感的力量,立刻跳跃到追逐疯狂混沌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呢?
    虞黛楚望着苏鹤川就此陷入长久的沉默。
    其实她没有和苏鹤川说实话。
    实话是,自从有了御使煞气的法门之后,虞黛楚便能对煞气圆融得像是灵气,毫无一丝滞涩。
    甚至于,在御使煞气的时候,虞黛楚感受到一股如鱼得水的快意,甚至远胜过她御使灵气。就好像……
    她本该命中注定是个魔修似的。
    虞黛楚有一种隐约的感觉:
    倘若她做魔修,只会比做道修时更强。
    ***
    数万里之外,画栋飞阁、雕栏玉砌之中,众星捧月般拥着一座宫殿。
    这宫殿自然是言语难以形容的华贵气派,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显得人丁不丰,甚至于格外冷清,与那无比气派和威严的宫室,竟形成了一种略带讽刺的对比。
    由于没有什么人往来,这宫室也显得有些晦暗了。
    然而忽然之间,一道金光在这略显晦暗的宫室中一闪而过,只是一刹那,却好似阳光忽地照亮了寰宇。
    下一瞬,金光便如来时的突兀一般,突兀地消失了,一切重归晦暗。
    冷清的宫室之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宫装丽质的美貌女子,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眉梢尽是威严,然而此时,那终日透着沉寂的懒散的脸,却忽然带上了激动与无比专注的神情。
    她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寻找着什么,又仿佛探寻着什么。
    直到她终于开口,“你也感知到了,金龙方才动了。”
    这女子偏过头,望向花丛中,有个素袍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不是动了,是醒了。”
    宫装女子忍不住紧紧凝视着那素袍的女子,小心翼翼的,仿佛一旦声音稍微大一点,便会打碎一个美到生怕会醒的梦似的,“……醒了?”
    “你现在总算是可以提起点盼头了。”素袍女子缓缓从花丛中走出,“沉疴痼疾虽是难解,难道你秦月霄当真便要被压垮了吗?这两百年里我看你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实在是懒得看你碍眼。”
    秦月霄被这素袍女子怼得一时无话可说,竟也不发怒,只是沉默了许久,“左右金龙也是不可能醒来的,那这极乐天宫,便终究会是流火殿与青丘殿的天下,便是我再不甘心、再想努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素袍女子只是冷笑,“真有趣,倒好像你若能有个办法,就敢与那两殿奋力一争似的。”
    她这话显然是带点激将的一丝。
    钩直饵咸,秦月霄却必须得接。她轻声道,“如今金龙有了动静,我自然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气息引动金龙的人。”
    她说到此处,缓缓摊开手,掌心隐隐伏着一道金丝。
    秦月霄凝视着手中金丝,缓缓道,“宫主,玄黄殿沉寂了太久,是时候该有个大动作了。”
    极乐天宫宫主萧沉鱼唇角随意地勾了勾,“我等着。”
    ***
    晴空万里,本该是个绝佳的好天气、衬得方圆千里都一片澄澈。
    然而天气好却只是徒劳,这天空下对立的两个人,只需要站在那里,明明都还脸色不错,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周遭的氛围却好似完全冻住了一般。
    “我实在是没想到,最终来阻挠我凝婴的,竟然会是你这样的小姑娘。”对峙的两人中,一个身材高大,背影无比宽阔,只是站在那里,便好似传说中的蛮神降世一般,光是看着便觉得非人力可挡。
    他朝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其实笑得很是斯文,然而或许是气质,又或许是长相耽误了他,总之,这一笑显得无比狰狞,更像是在对面前的人说些什么威胁的话。
    然而,这样能让孩童见了便当场哭啼的人与笑容,站在他对面的人却视若无睹,甚至还能朝着他回以一个温柔又和气的笑容,“道友实在是误会了,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会是来阻挠道友凝婴的呢?我只是想来求道友一个不情之请。”
    她是一个笑起来很柔美,看起来却极耀眼的女人,和她对面的人,简直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便不该提——不想死的人,都不会提。”“蛮神”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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