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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隆隆里,虞黛楚柔声而笑,声虽不甚嘹亮,却清晰在耳,令这轰鸣滔天全做了陪衬,令这漫天长河,认她君临、为她作势,“叶道友,过而不见,可不是礼数之行,还请一见。”
    一言既出,那漫天长河便当真回身一卷,万般巨力,硬生生欲将那遁光中人扯过来。
    叶白薇被人叫破了身份,并不失措,被这灵力长河卷入,也不惊惶,反手取出一枚巴掌大的暗银飞梭,灵力狂涌,转眼化作丈余长,银光雪亮,寒意逼人,只是望着,便几乎令人不敢直视。
    她轻啸一声,附在那银梭之上,寒光大涨,照破天光。
    说来也奇怪,她是她,飞梭是飞梭,明明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竟在这一刻,合二为一。
    她就是银梭,银梭也即是她,是寒意慑人,也是银光满眼。
    “不好,她要跑。”白洛下意识道。她不是没见识
    的人,不会因为叶白薇想跑而惊语,当她说叶白薇要跑的时候,就意味着叶白薇是真的能够跑掉。
    那银光涨至极致,已锐利到极致,只要叶白薇运足灵力,便能一举冲破长河,只需冲破成河的这一个空当,她便能瞬间遁远,长河流转,也留不住她。
    众人望着,既有失望,又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虞黛楚再强,也总不至于想杀谁就杀谁,总有人能在她面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然而,银光流转到极致,竟一振身,化作灵光,仿佛流星坠落苍穹一般,顺着那灵力长河逆向而行,乘风破浪,径直朝虞黛楚撞了过来!
    叶白薇没有跑,她反而朝虞黛楚冲了过来。
    “她简直疯了!”有人情不自禁道,“她势单力孤,虞黛楚却有同门在侧,她实力本就有所不如,又失了气势,此时不跑,简直是来送死。”
    她本该跑的,这才是明智之举。
    但叶白薇来了,毫无犹疑、义无反顾。
    虞黛楚目光闪了闪,竟弯了唇角,笑意莹然,“叶道友,你这个朋友,我看还是交得的。”
    虽然刀光剑影在侧,不是瞎想的时候,但听到这句话,众人还是不免有股强烈的吐槽欲:
    得是什么样的大心脏,才会交这种要命的朋友啊?
    灵力漫卷澎湃,全为那银光破开。
    却见,长河转瞬倒卷,转眼惊涛覆天蔽日,升到极致,猛然坠落,朝那银光拍去。
    天河倒挂,自九天坠落,任你神通慑人,也不过覆水东流。
    这简直不像是筑基修士的手段!这哪里是筑基修士的手段?这简直是金丹真人出手!
    众人一齐陷入敬畏的沉默,再无人言语,甚至不敢发出些微声响,惟恐搅扰了这超越了境界与常识的斗法。
    唯有最浮光浅薄的思绪,还在想着一点无关紧要的事:
    往死里打,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虞黛楚,不愧是你。
    第8章 、天命欧皇
    长河滔映,那银光渺小得仿佛唯有一线,转眼便被淹没。
    众修士中,不由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含着万般复杂的情绪,究其根本,心底尽是一种了然的遗憾。
    这结局本就在意料之中——虞黛楚的实力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一出手便已让人确信她超越了筑基这个境界,她是金丹下的无冕之王。
    但人总是企盼奇迹的。叶白薇如此决然、如此笃定、如此无畏地冲了过来,面对这样的攻击也面不改色,难免让人怀疑她是有什么底牌,能创造什么绝无可能的奇迹。
    也许他们对叶白薇并无交情,但人在面对无可匹敌、无可逾越的高山的时候,纵是自己绝无可能成功,也多会盼着有人能成功的。
    这样,也就能证明这高山也可逾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希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似乎注定永远只能被仰望、被艳羡、被恐惧。
    但奇迹之所以是奇迹,也许正是因为它不会发生。
    众人黯然。
    这长河滔映过于壮观,也过于耀眼、广阔,几乎整个妖山秘境都能看见这灵力漫卷。
    远处,有人仰首遥望。
    “沈师兄,那究竟是……”伏龙剑宗的弟子惊疑不定,似心中已有论断,却又不知为何心怀畏惧,竟不敢说出口来,只能半含半露地支吾着,企盼同伴能明白他的意思,期盼有人能将他畏惧开口的话补完。
    但无人开口。
    他的同门陷入与他同样的静默,没有人愿意接话,仿佛若是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就证明了什么他们不愿意证明的事情发生了、存在了。
    “那是虞黛楚在和叶白薇斗法。”有人静静地说道。
    几人回首,果不其然,这道破了他们不敢说的猜测的人是沈琤。
    只有他敢,也只有他配。
    那滚滚的灵力长河已是超越了常识、超越了筑基极限、超越了努力与天资所能达到的边界,它的存在就是奇迹本身,是人力所不及、又终究向往追逐的方向,只有达到了极限、达到了边界的人才有资格确认它、追逐它。
    “一定是虞黛楚吗?说不定是那个严列,或者师茶呢?”
    沈琤微微仰
    首,静静地注视着远处那卷舒的长河。他的脸上虽然没有挂上任何激烈的神情,寡淡得仿佛一汪清水,但他眼中那专注到极致的目光,已胜过任何表情与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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