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直接起身,慢悠悠地往外走。从头到尾就没发现光线昏暗的隔壁卡座里有两个人看完了全场。
方信维目送唐黎离开后,才松开了蠢蠢欲动半天的拳头。
他忍不住替唐黎抱不平:“这周延真的是越看越讨厌,我真是想不通唐黎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还在一起这么多年!”
黑衣男生闻言,抬眸问道:“你认识他们很久了?”
方信维抓抓头发:“S市花滑圈就那么大,该认识的都认识了。再说他们成绩不错,长得又出挑,知道他们也不奇怪。”
“成绩好么?”黑衣男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刚才他听了个大概,他们连在S市这个非花滑强省的地方都只能排在另外两个组合后面,等熬到一组受伤一组退役,他们才有机会上位,这能算成绩好?
方信维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跟你这个男单大神当然是不能比。你别用你那国际级的眼光看,就拿咱们国内的标准来说,其实挺不错的了。国内冰舞滑得好的组合不多,我觉得他们在国内至少能排进前五。市队那两组一退,他们在这次全锦赛上至少能拿块奖牌。”
黑衣男生没说话。
冷淡的视线在唐黎离开的方向停了几秒,他自言自语般地咕哝了一句:“她以前的实力可远不止此。”
咕哝完,半晌,他沉默地在内心又补上一句:她以前的性格也不是这样。
她本该是个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人。
可如今,面目全非。
她眼中的光芒消失了,一转身,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和情绪,变成了个总是漫不经心嘴角含笑,将荣辱都浑不在意地抛在身后、踩在脚下的陌生人。
要不是方信维说她是唐黎,他甚至根本认不出她来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唐黎。
是谁把他的唐黎变成这样的?
周延吗?
第3章 江锐。
华星俱乐部和ACE俱乐部的友谊赛传统由来已久。
友谊赛最初诞生的具体缘由已经不可考,据说是因为双方俱乐部实力雄厚且不相上下,多年来S市出自于这两个俱乐部的花滑选手们经常会在各大赛事上互别苗头,争夺奖牌。一来二去,双方就结下了这么一段不解之缘。
每年新赛季之初,这两个俱乐部就会安排一场友谊赛。
男子单人滑、女子单人滑、双人滑、冰上舞蹈,花滑四个项目双方每项各派出一组选手,一争高下的同时,也算是双方对彼此新赛季准备的一次提前摸底。
过去三四年里,基本都是华星略胜一筹。
今年ACE的那对冰舞组合男伴受伤,后继无人,只有一对十四五岁的小选手撑场面,简直给本就人选不宽裕的俱乐部雪上加霜。
……
隔天下午,一辆印着ACE俱乐部LOGO的大巴车驶到华星花滑中心的大门前停下。
友谊赛场地一年一换,今年正好轮到华星主场作战。
车门一开,车上浩浩荡荡下来十多个人,除了几名教练之外,选手来了不少,一行人穿的都是统一的队服,上黑下白的运动服,背上绣着金色的俱乐部LOGO,左胸口绣的则是S大的校徽,身上都背着各自的冰鞋包。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按照惯例,两个俱乐部的席位分列冰场两侧,遥遥相对。华星的人已经提前将一侧观众席空了出来,ACE的人便自发坐到了空着的另一侧观众席。
“居然还笑得出来。”周延大大咧咧坐在唐黎身边,目光看着在对面落座的ACE的选手们,满不在乎地跟另一侧的几个狗腿子们调侃。
身边的人立刻附和:“就是啊!往年他们也就只有冰舞和女单比较拿得出手,今年他们冰舞那对凉了,铁定会输。延哥,你一会儿要不还是手下留情,免得把他们虐哭了。”
周延大气笑道:“也是,虐哭了多伤和气。”
这话一说,周围几人顿时都嘚瑟地笑起来。
唐黎在一片笑声中默默抬头看了周延一眼。
她知道,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只要市队的教练在,周延今天一定会卯足了劲好好表现。
她顺着周延的视线一看,果然发现周延的注意力基本都在柴元教练那边。
没一会儿,华星的主教练辛明过来了,将接下来上场的顺序公布了下。按照男单、冰舞、女单、双人的顺序,根据现场双方抽签,决出了由华星这边先行上场。
正式开始前,双方选手上冰试滑。
本来坐在周延身侧的男单选手汪凯文站了起来,热完身就上了冰。
周延身旁的几人议论道:“对面今年会派谁?”
“应该还是方信维吧?听说他今年进步不小,连4T都跳出来了。”
“还4T呢,就他那成功率,脑壳坏了才会拿出来丢人现眼。”
“哈哈哈,那老汪赢定了啊!你猜第一把咱们能拉开多少分?”
“至少20分吧!”
“不是吧?这才短节目啊,这么大分差怕是要被老汪虐哭。哈哈哈哈。”
一群人一阵哄笑。
唐黎根本不想听他们说话,自顾自地热身,一转身,却见对面站起来的却不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方信维。
她记得方信维身量不高,一米七出头,长得一张娃娃脸,头发又软又卷,天生眉眼带笑,笑起来一副奶油小可爱的感觉,很好认。可此时对面下来的却是个极高挑的男生,目测至少一米八以上,身形修长笔挺,戴着耳机,背对着他们在场边热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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