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平应道:“是。以后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跟舅舅说,我给你们买。”
“真的?!”陈嘉言激动地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她强压下欣喜,探头往厨房瞧了一眼,又转过来问:“舅舅,我想吃冰淇淋。你能去小卖店买给我吗?”
舒平瞧出她的小心思,说:“买零食要经过妈妈同意才可以。”
那也不是什么都能买嘛。
陈嘉言失落地‘哦’了一声,走到旁边。
舒平看小姑娘自己在那玩挺好的,把讨好的对象换成了舒懿行。
他走到桌边,蹲下来陪他玩华容道。
“懿行,知道这其中的典故吗?舅舅讲给你听?”
舒懿行从广播里听过,但听得不全。
平时父母又忙,没人跟他说过,他坐到椅子上,摆出认真听讲的脸。
舒平给他讲了相关的故事,又教给他‘华容道’的玩法。
舒懿行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发出一声讶异的‘啊?’
舒平问:“怎么了?”
舒懿行说:“舅舅上过学啊?”
舒平随口应了,“读到高中。后来又上过一阵夜校。怎么了?”
舒懿行声音很低,像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我以为你不怎么识字呢。既然你认识字,那爸爸为什么还要操心你工作的事啊?”
舒平顿住,面上烧起两团红,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舒安端着饭菜上桌,招呼他们来吃。
舒平却推说晕船没胃口躲进屋里。
第117章 .1992林素变了
晚上。
舒平猫在书桌前,拿着张纸涂涂写写,计算这些年陈竹青在舒梦欣身上花的钱。
好几年手里没正经拿过钱,没买过东西了,舒平对物价和工资有些陌生,反正全部都按最多的那项算。
经过一番仔细计算,他在西珊岛得不吃不喝地干上三年,才能把这些钱还给陈竹青。
看着纸上的一串数字,他掩面叹息,“想当年,这些钱不过是我一个月的销售额。”
舒懿行拉开门,走进屋。
刚洗过澡,他身上有很重的玫瑰花香,走哪带到哪,坐到舒平身边时,那股香气直接钻进鼻腔,呛得舒平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舒平捏着纸张,往旁边坐了一些,远离他。
这举动更引起舒懿行的好奇,伸长脖子去看。
舒平觉得他不识字,所以也没遮掩,大方地让他看,还略带讥讽地问了句:“小子,看得懂吗?”
说来奇怪,舒懿行遗传了陈竹青的高智商,和舒安的精致五官,但性格却有点像从未见过面的舒平,尤其是要强、不服输这点。
他平时闷闷的不爱说话,一开口就是一击致命,怼得人哑口无言。
现在舒平这句话像跟火柴,直接点燃他的炸|药|包。
舒懿行两手环胸,扬起脸,半阖的眼皮动了动,扫过来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屑,“你是在算爸爸给梦欣表姐花的钱?”
舒平惊住,两眼瞪大,难以置信地问:“你识字?”
其实纸上的字他一个也没认出来,只看出那串数字,知道他在做加法。
舒懿行绷着小脸,语气平淡,“认识一点吧。不多。”
舒平的心咯噔一下,一手捏着页脚把纸张扣过来,一手竖起食指压在唇上。
他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转过来,“这事别跟别人说。舅舅给你买玩具。”
舒懿行两手交叠地放到桌上,慢慢趴下去,再偏过脑袋来瞧他。
小朋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大一小这么干瞪眼地看了会,舒懿行说:“爸爸不会要你这些钱的。算它干嘛。”
舒平草草将纸张折叠好塞进抽屉里,可将要关上的时候,又觉着不放心,重新抽出那张纸撕碎了,丢进垃圾桶里。
这么小的孩子,说话跟个小大人似的,弄得舒平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
舒安以为是晕船后遗症,递给他一板晕船的药,“今天别去报到了,在家休息一天?”
舒平应了声‘嗯’。
随后叫住将要出门的舒安,“我想去筇洲看看梦欣。”
他刚从里面出来,手边没钱,身上的东西全是舒安给买的。
舒安怕他在外头丢面,往他的皮夹里多塞了一些钱,告诉他有什么需要的,就自己买。
在船上,随着海浪颠簸时,舒平还在琢磨舒懿行的话。
陈竹青在家里不知道跟舒安是怎么聊他的,以至于孩子会以为他不识字。
那舒梦欣又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以为他是个连工作都需要靠姑父帮忙的废物?
想到这里,舒平心里一紧,贴在膝盖的手攥拳,直到指关节微微泛白。
到筇洲,舒平先去百货商店逛了一圈。
太久没见孩子,他也不知道舒梦欣缺什么,在售货员的推荐下买了些防晒霜和文具,还买了几件时下最流行的连衣裙。
筇洲大学是开放式校园。
门口的保安亭就是摆设,舒平跟着学生流走进校园。
念书的时候,因为成分问题,他和大学无缘。
恢复高考了,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只供得起一个大学生。他是长子,理应担负起赚钱的职责,他偷偷去参加了高考,却又在填报时撕掉了成绩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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