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看付永强照顾得吃力,主动提出要来帮忙。
陈竹青去医院找她时,看到贾勤勤两眼无神地躺在那,眼窝很深,嘴唇一点血色没有,心像被鞭子抽了下,起了一身的冷汗。
晚上回家。
舒安在厨房炖猪脚,准备明天带去给贾勤勤。
陈竹青从背后环上来,下颔压在她肩膀,“我预约了明天上午的手术。”
舒安扇扇子的手顿住,迟缓地转过头问:“去结扎吗?”
陈竹青点头,“今天看到贾医生那样,我太害怕了。还是早点做完,早安心吧。我可不想让你变成她那样。”
舒安锤他,“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们俩同时住院,我哪照顾得过来?”
陈竹青拍拍胸脯,自信地说:“哥哥身体棒着呢!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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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舒安陪陈竹青坐在诊室外等叫号。
昨日还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不会害怕的人,到了这刻前额布满密汗,被她握着的手发凉,两腿不自觉地抖动。
舒安挽着他的手臂,“这是很小的手术,恢复很快的。”
陈竹青应声‘嗯’。
不停给自己做心里暗示,会没事的,顶多两小时就出来了。
护士叫到陈竹青。
进去前,他像确认似的,又一次问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舒安踮脚吻他,“永远陪着你。去吧。”
陈竹青躺在手术台上,护士走过来给他盖绿布,边跟他说注意事项,边拿单子让他签字。
护士说话很快,陈竹青心乱如麻,一句没听见去,只看见的嘴一张一合,她递过来什么,他就在那签字,根本不去看,也不去想。
手术是局部麻醉。
整个过程,他虽闭着眼,感觉不到疼痛,脑袋却很清醒。
他听到医生说手术结束,肩上的担子卸下,头一歪,竟然睡着了。
过度紧张的后果就是一觉睡到第二天。
舒安吓坏了,一直坐在病床边等他醒。
沉睡一天的陈竹青眯着眼,发现天还是亮的,“手术完成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舒安拍他一下,“这都周二啦!”
“啊?”陈竹青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我睡了一天?”
舒安揶揄他,“是被吓得昏过去一天。”
她趴到床边,两手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瞧他,“医生说你手术时一直在喊我名字呢。”
陈竹青仰头想了会,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小声问:“我说什么了?”
舒安答:“你说‘安安,我怕’。”
此话一出,陈竹青顿时羞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在手术前,他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躺在手术台的一刻,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瞎想。在无数幻想出的结局里,他最害怕的就是手术失败,舒安会因此离开他。
舒安摸摸他的脑袋,“你休息吧。我给你去买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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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创手术,伤口很小,但部位过于特殊,麻药效力退去,陈竹青痛到五官全拧成一团。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好,稍微翻动一些,手术的部位像是被人撕扯着,又疼又烫,痛得他快要昏厥了。
那时候,他就在想,舒安生孩子的时候有多痛,一定比他这还疼吧,她的伤口那么大。
好像从她生产后,只要陈竹青受伤,第一时间想到的都会是她。
也是在这时候,他觉得他的小姑娘好勇敢,一个人躺在手术室里经受这一切,醒来的以后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倒是他被吓得不行,偷偷哭了好几回。
舒安提着大骨汤回来,“医生说这段时间要吃得清淡一些。”
陈竹青两手撑在床上,慢慢坐起来。
舒安想喂他,他拒绝了,“我的手又没手术。”
舒安靠在一边,手压在他后背轻拍撩拨,“刚才还躺床上叫唤呢,现在又好啦?”
陈竹青瞪她一眼,“也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
舒安最擅长的事就是给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在陈竹青的教导下,她很喜欢捉弄他,又能在他处于恼火边缘时,用一个浅吻止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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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青以为会疼上好几天,没想到第二天疼痛感骤降,只要不抬高腿,已经能下床慢慢走路了。
又住了五天医院,经过复查,医生签下出院同意书,吩咐些注意事项就让两人回家。
舒安坐在病床上边叠衣服,边催:“你非得现在上厕所?不能回家再上?”
陈竹青关在病房厕所里有一会了。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不知道在干嘛。
舒安把衣服放进行李袋,走过去敲门,“你是滑倒了吗?”
敲门等了一会,里面的人还是不应声。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舒安怕出事直接开门走进去。
陈竹青过于专注手里的事,耳朵自动屏蔽掉她的声音。
到舒安站在面前的一刻,两人全惊住了,傻愣愣的看着对方,脸颊烧起的红,像燎原之火,很快在这个小空间里引燃。
舒安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
她捂着眼睛,背过身去,“你快点弄完,我们要回家了。”
他只是想试试功能,没想到被她撞见,又羞又恼地站在那,全身燃着的火被尴尬到冰点的氛围浇灭,他用先用湿布擦干净身子,又用干毛巾擦干,迅速换上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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