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竹青把牛肉干用油纸包好,放进铝餐盒,想让她带去吃,没想到舒安一点不领情,还嫌他添乱。
他捧着那盒牛肉干,垮着肩膀,坐在床边叹气。
舒安一心放在要带的专业书和笔记上,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情绪。
一直到合上行李箱,才发现他耷拉着脑袋,沉默在坐在那。
她走过去,想去牵他的手,刚碰上手背,陈竹青的手就缩回去了。
舒安蹲下,将姿态放得很低。
她蹲得几乎要坐到地上了,仰着头瞧他,娇娇的语气满是撒娇讨饶的意味,“我真的是东西太多了,带不走。我昨天吃了,你做的可好吃了!跟向文杰那个……不是,比他家寄过来的好吃多了!”
陈竹青轻啧一声,眼神错开,故意不看她。
舒安往前挪移一小步,两手交叠地放在他膝盖,脑袋就趴在手臂那,声音更软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陈竹青昂头,手环胸,“不是生气。是不开心。”话只说了一半,他心里到底是不忍的,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我错了。你不要不开心嘛。”舒安坐到他身边,打开那个铝饭盒,从里面捏出一条牛肉干咬在嘴里嚼了,又捏出一条喂给他,“真的特别好吃。不是为了哄你才这么说的。我带去,肯定要分给白薇她们了,但我不想,这是你专门给我做的……”
陈竹青嘴角勾起,总算是笑了。
舒安把饭盒盖好,“高兴啦?”
陈竹青点点嘴唇,“你光用说的?就不能表示表示?”
舒安揽着他的脖子,主动吻过去。
没想到,他的目的不止于此,环在她腰间的手往下滑,托住她的臀部,抱着她直接倒到床上。
慌乱中,舒安捧起他的脸,压在他侧脸的拇指按出一小块红印,“你别太过分,我明天一早要坐船走的。”
陈竹青的瞳仁漆黑一片,眼神已经涣散开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舒安牙齿磨唇,抬手在他肩上轻锤一下,“听没听见?”
他喉结一滚,艰难地发出一声‘嗯’。
呼吸沉重、发烫,喷在舒安颈侧,又痒又麻。
舒安下了死命令,只有一次机会。
陈竹青故意把前奏拉的很长,想在这样的温存里多停留一会。
……
屋内呼吸声渐平,他侧身抱着舒安,手搭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慢慢安抚她。
舒安的短发留长,现在比肩膀还长出一截。
这样躺在他怀里时,一偏头,垂下的中长发恰好能遮住她的脸,埋掉她的表情。
陈竹青拨开她的头发别到耳后,食指勾起一缕在指尖绕着玩,“你是一周后跟着晚归的渔船回来对吗?”
舒安点头。
陈竹青嘻嘻两声,说:“那样到西珊岛就很晚了。我骑车去码头接你,好吗?”
舒安想应答,张张嘴,喉咙紧得发不出声,只得将头重新靠回他的臂弯,又点了点。
陈竹青继续问:“这次去的人里有男医生吗?”
“内科那边有,不过我不熟……”舒安刚说完,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仰头瞧他一眼,咧嘴揶揄,“干嘛?有男医生你就不准备来接我了吗?”
“不是。”陈竹青抓起她按在他胸膛上的手,拉到嘴边吻了吻,“有男医生的话,我得穿得好看一点去接你。”
陈竹青有轻微洁癖,但他的工作又不容许他太过娇气。
赶工期的时候,他常和工人一起蹲在工棚边吃饭,弄得灰头土脸的,蓝色工服磨出几道口子,和他素日里的要求相去甚远,有几次舒安去工地找他,从他面前经过三四回愣是没认出来。
这一年,卫生所招来四五个医务人员。
陈竹青一次在食堂吃饭,听见新来的那几人在讨论谁是卫生所最漂亮的女医生,他们说来说去,最后舒安高票当选。而后有个男医生忽然冒出句,“不知道她爱人长什么样,好不好看啊?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思绪拉回来,陈竹青盯着眼前笑容明朗的舒安,不自觉地跟着发笑。
他弓着身子,与她前额相贴,轻声说:“我不能给你丢面子啊。”
舒安抬手覆在他侧脸,“你怎么样都好看,不用特意打扮。就是看你这么帅,才喜欢你的。”
说着说着,两人又吻到一块去。
舒安在这个吻变味前及时推开他,她觉得身下黏糊糊的,想去擦擦身子。手掌按在床上,没等起来,又被陈竹青搂回来,紧紧箍在怀里。
他细细吻着她的耳廓问:“累吗?”
舒安觉得这个问题是坑,没正面回答,“我明天真得早起。”
“现在还没熄灯呢。再一次,就一次。”他声音渐小,好像越小就显得越委屈,越容易打动人,“我有一周见不着你呢……”
“Xi……”
舒安话都没说完,就被他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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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竹青的设计图里,卫生所扩建后,住院部和门诊分开,诊室由原来的五个扩增至十二个分于旧楼的两层。卫生所这边医生紧缺,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等建成,先新增儿科和妇产科两个科室,这样能更好地为岛上的孩子和女人诊疗。
现在的内、外科诊室都只有两个,两个医生公用一间,有时候一边是男病患、一边是女病患,要做点什么检查,单靠一层布帘太过局促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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