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想先和梁向军比一比。
从到西珊岛,陈竹青给岛上的孩子做了十几种玩具,每次做出新样式,他都会先找梁向军,让他试一试,有不好的再进行改良。
舒安回身望了一眼客厅的展示柜,别人家的展示柜放的全是奖杯、奖状,就他们家全是陈竹青捣鼓出的玩具。
明明这人在工作上严苛到一丝不苟,可生活里却像个小孩子。
每次他坐在那里削木头,兴奋地和她说着他又想出了什么好玩的,舒安总会有种魔幻感,仿佛眼前坐的是个一口吞掉陈竹青的怪物。
舒安忍不住好奇,“小时候,是不是没人陪你玩这些啊?”
被她一语中的,直击要害,陈竹青胸口仿佛中了一箭。
陈红兵跟他差了八岁,不爱带着他玩,后来当兵离家,更没人陪他。而姐姐陈红梅痴迷于洋娃娃,在他不懂事的时候,只能任由她摆布,一会当她的玩偶,一会跟她扮家家酒。因为这样,邻居的小男生都不和他玩。
陈竹青撇着嘴,“非得说出来吗?”
舒安拍拍他,“去吧。去吧。”
陈竹青亲她一下,“嗯!我晚上回来吃,要做我的饭。”
陈竹青不仅爱玩,而且胜负欲很强,毕竟输给小孩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他先是在院子里试着玩了几次,确定那个陀螺没问题,在他手里能飒飒生风,转出屹立不倒的气势,才放心地捡起它们准备出门。
舒安趴在窗边看他,越看越觉得他可爱。
他身上的孩子气和偶尔表现出的幼稚,从来都不是一个减分项,反而让陈竹青的形象在她心里更具体了些。
舒安从屋子里追出来,“带我去嘛。我也想玩。”
“你做这些玩具,怎么从来没想找我帮你试一下?”舒安从他手里拿过陀螺,弯腰放到地上,另一手拿着抽绳学着他的样子,快速抽打地上的陀螺。但不管她横着打,竖着打,还是斜着打,那个陀螺像好不容易等到轮休的人,任你如何鞭打,它就那样四平八稳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陈竹青喃喃:“这就是我不找你的原因。”
舒安没听清,歪过头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因为你玩得很差,所以不找你。”陈竹青眨眨眼,语气真诚,一脸的无辜,眼神单纯到让人就是想怪罪他,都不忍心开口。
舒安啧声,“结婚前你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
陈竹青大感不妙,张开臂膀走过去要抱她。
舒安却一个转身躲开,“不玩了。找会的陪你去吧!”
陈竹青环着她的腰,哄了好一会,又亲亲她的嘴,“这是男孩子玩的东西,你玩得不好是正常的。下次我给你缝个洋娃娃,那个适合你。”
舒安噗嗤一声笑开,笑容里透着些许无奈,“我不是可以用洋娃娃哄好的小朋友。”
陈竹青俯身,将脑袋埋进她颈窝,呼出的热气全扑在那,渗进毛孔,挠在人心上。
因为慌张,说话都不利索了,“那、那怎么样才能哄好你?”
舒安缩了缩脖子,“痒。别闹。”
她的手按在他肩上,把他轻轻推开,“逗你的。没生气。走吧,去找你的小玩伴,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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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壁。
梁向军一听陈竹青是来送玩具的,扔掉手里的作业本,飞似的从屋里蹦出来。
刘毓敏扶额,“学习怎么从不见你这么积极?”
梁向军指指里屋,“我作业都写完了,你可以去检查。”
梁向军还在上三年级,没到该烦心成绩的时候,刘毓敏没多阻止,和舒安说了几句就回屋了,把院子让给他们玩。
陈竹青将陀螺和抽绳递他一份,“喏。这个红的给你。”
梁向军眯着眼,看看他手上的陀螺,又看看他给自己的那个,犹豫地开口,“我不要你给我。我想自己选。”
“好好好。”陈竹青一手拿着一个,两手举直,手掌在他面前摊开,让他选择,“不管你选哪个,最后赢的都会是我。”
他左看右看,一阵纠结后,还是选了陈竹青给的那个。
其他项目梁向军玩得少,又碰上陈竹青这个体力、身高都占绝对优势的,他没有底气。
可陀螺不靠体力、身高,靠的就是熟练度和技巧。
梁向军捏着陀螺,挺直背脊,扬起下巴,一脸的自信。
不过他没把话说得太死,以免下不来台。
他说:“陈叔叔,不是什么项目你都有优势的。”
陈竹青在自家院子里试过,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让陀螺转到明天。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输?
舒安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我给你们做裁判!”
她抬起手,“预备……”
陈竹青和梁向军同时蹲下,将手上的陀螺立在院子中央。
梁向军第一次如此笃定,气定神闲地,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将。
陈竹青一时还真有点吃不准,手心冒汗,湿滑一片。
舒安的手落下,“开始!”
两人同时放手,迅速站直,拿抽绳的手用力挥出,使劲抽打地上的陀螺。
梁向军的绳子只碰了一下,陀螺就立起来了。
再抽打一下,红色陀螺剧烈晃动两下,在地上旋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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