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绝对不是这一类人。
付永强收回揽在她肩上的手,压着心里的烦躁,安慰道:“我看她也不像那种人。倒是你,你不要那么在意别的看法。本来来帮忙这件事就是自愿,是你非把它当成强制性任务。不开心也是你自找的,何必去怪她。你不来,没有人会说你的。”
付永强对她一直是言听计从,百般疼爱。
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口吻教育她,好像在责怪她的不懂事和任性。
贾勤勤松开他的手,揶道:“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干活不如舒安了?”
付永强啧了一声,有种破罐破摔的意味,“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贾勤勤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付永强会跟她说的话。
她叉腰,音调随着怒火陡然提升几分,说:“对啦!她就是什么都好啦!人家长得漂亮,学历高,连干农活都顶呱呱,那你娶她去吧。”
付永强不知道她怎么会扯到了这件事上,泡脚的好心情都没了,弯腰一边擦脚一边说:“我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好了,你自己冷静一下,再来跟我说话吧。”
说完,他端着那盆洗脚水起身,走到院子里去倒。
等回房时,贾勤勤呈大字型躺在床铺中央,把床全占了。
付永强一脸的诧异,“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勤勤把他的枕头扔给他:“你不喜欢我了,那就别来我房里了,喜欢谁就娶谁去吧。”
付永强把枕头放回床上,硬生生挤进被子里,把贾勤勤推到床的一边说:“好好的,闹什么。”
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让着谁。
付永强想着她年纪小,本想让着点她,只让她好好冷静一下,没想到她越说越过分。他说完这些,翻过身,背对她躺好,然后伸手去关灯,“很晚了。睡吧。”
“睡个屁!”贾勤勤把灯打开,“付永强,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睡。”
付永强脾气起来了,腾地一下起身,坐直身子,喊道:“你要我说什么?”
贾勤勤被惊到,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付永强蹙眉,“我没有。”
贾勤勤又问:“那你怎么不顺着我的话说?”
付永强撇嘴,“我都不认识人家,跟着你说人家坏话?”
贾勤勤噘嘴,仍旧不依不饶的,“你就是嫌弃我了。明明结婚前,你说我一辈子都是对的,你会一直听我的。”
付永强扶额,“那个承诺跟这没关系。”
两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皮半天,还是没结果。
付永强有些烦了,直截了当地问:“你就说你是不是想离婚吧?”
贾勤勤脑袋嗡地一声炸了,她从没想过‘离婚’这件事,更没想到有一天会是付永强跟她主动提起这两个字。
她呜地一声哭了。
付永强心软下一块,肩膀跟着垮塌。
贾勤勤的眼泪一直是他的软肋,她比他小那么多,经历的事少,不懂得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会有小脾气小埋怨都是正常的,他不该跟她发火。
付永强逼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然后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哄道:“我怎么舍得跟你离婚,我们都别闹了,好不好?何必为了一个外人闹翻脸?”
贾勤勤点头,“嗯。我不说了。”
付永强趁势提道:“以后都不许在家提她了,听到了吗?”
贾勤勤‘嗯’了好几声,在他的轻吻和低哄中慢慢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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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休。
舒安整理完病历,走过来问:“勤勤,我弄好了,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贾勤勤挤出一个勉强又假的笑容送她,“我这边还没弄完,你先去吧。”
舒安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眨眨眼问:“那要不要我帮你?”
她的眼睛很亮,像玻璃珠一样非常漂亮,水盈盈的,有种纯良无害的无辜。
可就是这双眼,让贾勤勤讨厌到了极点。
她觉得舒安又装又假,也不明白她是真傻还是装傻,贾勤勤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她还总是往前凑,有种狗皮膏药的感觉,让她郁闷到了极点。
贾勤勤咬着牙,嘴角勾起的幅度更大了些,“不需要。你去吃饭吧。我看白薇等你很久了。”
“是吗?”舒安之前看白薇出去了,以为她是去食堂了,现在经贾勤勤这么一提醒,转头一看,白薇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坐在问诊台那瞧她,好像真的是在等她。
舒安和贾勤勤道别,快步走出去找她,“我以为你早去食堂了。”
白薇挽起舒安的胳膊,“没有。我看你还没弄完,先去后院给樊大哥的绿萝浇水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走出去之前,舒安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诊室里的贾勤勤。
她正和另一个护士聊得热火朝天,脸上的笑明显比对她的要自然多了。
白薇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舒安撇嘴,声音小小,“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勤勤好像有点不喜欢我呢……”
白薇耸耸肩,抚慰道:“你想多了吧。她就是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嘴巴虽然厉害,但对人不错。你习惯就好了。”
舒安摇头,“我不是在意她的那些玩笑话。就是……”她长叹一口气,心里一阵纠结,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又咽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一种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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