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毓敏没强求他干家务,只是偶尔提点他几句。
对于家务,梁国栋会分担挑水、翻土之类的重活,其余的都是刘毓敏叫他他装晕不干,但过了会,他缓过劲来,或者心情好了,又会颠颠地跑过来帮忙。
仿佛刚才躺在那里扭动身子,娇气地喊累的人不是他。
陈竹青那样,刘毓敏一眼就看穿他是装的了。
可陈竹青干家务很积极,明显装柔弱不过是他们夫妻间的小情|趣。
刘毓敏暗叹自己每次都掐不准时候来。
她往屋内喊了声,“那你照顾他吧。我先回去了。”
舒安把陈竹青扶到床上,又追出来,“刘姐。我有点东西给你。你来……”
她把那些书交给她,“我不知道这些能不能有用。”
刘毓敏翻了翻,大喜,“太有用了!我和学校的老师们正犯愁要怎么教英语更好呢。以前英语学的不多,我们的读音都不是很标准,现在有这个磁带就好了。可以让孩子们跟着音带读。”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就在要出门时,刘毓敏想起件重要的事,“我家那口子听说你带了相机来,想让你拍一些岛上士兵的生活照,发到军|事杂志上。”
舒安张大嘴,“啊?发杂志?”
她的技术不好,也就是拍着玩,连连摆手拒绝,“我都拍不清人的,还是算了吧。”
刘毓敏按住她的手,“没关系。能拍就行。西珊岛很偏,国栋他就是希望能让更多人知道这里,知道这里的士兵都是怎么训练的,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岛上经过建设又变成了什么样子。不复杂的,就是拍一些列队,还有士兵在部队活动室里的日常休闲娱乐。”
梁国栋都开口了,舒安不好再推脱。
更何况,经过半个月的工作,她也希望能有更多人能了解西珊岛。
这里的条件是差一点,但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艰苦。只有让外面的人真真正正地看到这里的生活,才能有更多人愿意加入西珊岛的建设中。
“我会努力的。”
“太好了。不管是胶卷、显影液,还是其他东西,部队会帮你买,不用你花钱,下一周物资船再来的时候就会带来了。”
刘毓敏将梁国栋交代给她的事说完就走了。
其实刚才舒安扶人时,也看出陈竹青是在装晕。
只是他这人一向爱胡闹,刚才刘毓敏在,她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敢揭穿怕他胡来。
这边人一走,她立刻钻回屋,坐到床边,两手按在他的肩上,用了推了推他,“别装了。刘姐走了。”
陈竹青眯着眼睛,不想从戏中抽离,“啊?你说什么。”
舒安笑得无奈又宠溺,趴到他耳边说:“我是医生。你是不是装的,我还看不出来?”
陈竹青‘嗖’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
他锤了锤自己的腿,“晕倒是假,但腿麻是真的。”
舒安侧过身,帮他捏腿,舒缓神经。
她的手法很到位,食指和拇指找准神经和脉络,用力捏住从上至下地往下捋直,很快缓解了他的酸麻感。
“是不是好点了?”
“嗯。好一点了。”
她边捏边将刘毓敏交代给她的是和陈竹青说了。
陈竹青应声,“这是好事啊。我们之前来的时候,参考的那本杂志上的照片资料都是五年前的了,你看看和这里差多少,早该更新了。”
“我知道,可就是怕……”
“不用怕。我会帮你的。”陈竹青的反应和安慰永远在她之前,特别及时且有效,“那个储藏间挺大的,又只有一扇小气窗,一会我往那钉根竿,家里有黑布,你缝一个窗帘挂上。那就是一间小暗房了。我记得樊云良好像会洗相片,回头我问问他,让他来教你,或者这活就交给他也可以。”
舒安连连点头,陈竹青在她心里又伟岸了几分。
她更积极地帮他揉捏腿部,“这样呢?是不是好点了。”
“差不多吧……”
“我扶你起来走走?”
陈竹青一手环过她的肩膀,另一手抓着她的手臂,慢慢将腿从床上挪移到地上。
他有大半个身子都压在舒安身上,借着她的力,从床上站起来。
舒安往前跨出半步,“你跟着我走。腿麻了,更要走,来试着走走看。我扶着你呢,不会让你摔倒的。”
经过刚才她一番揉捏,陈竹青腿部的酸麻感渐消,尤其是在站到地上的一刻,他更确定了自己是已经好了,可以独立行走的。
可舒安此刻眼眸低垂,乖乖巧巧地靠在他身边,用小身板努力地支撑他。
她认真的模样总是这样可爱,令人着迷。
他搂紧她,身子又往她那靠了些,“扶着我点。腿还是麻。”
“嗯。那我们就慢慢来,不着急。”
两人相互依偎着,搀扶着,一步紧跟一步地走出房间。
短短的十米,陈竹青好像走了几十年那么长。
就那么点时间里,他好像看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后,那时候的他两鬓斑白,她的眼角也多了些细纹,她依然是这样搀扶着他,像哄小孩一样,带着他往前走。
陈竹青是很感性的人,沉着声音问:“有一天我老到走不动了,你会这样搀着我走吗?”
舒安斩钉截铁地回:“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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