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处理的三道海鲜,却有着不寻常的鲜味。
猪仔螺肉厚,口感扎实。
拿着牙签将肉从壳里挑出来,圆圆胖胖的,真的像只小猪仔。
舒安之前没见过这东西,边聊天边挑着吃,像嗑瓜子一样,特别有趣。
最让她诧异的是鹤针。
她用筷子拔下鱼肉时,发现鱼骨竟然是蓝色的,是那种很浅的蓝色,但煮出来的汤还是白亮白亮的,一点没受它的影响。
饭桌上,梁国栋刚开始有些拘束,两杯酒下肚后,忽然打开了话匣子,知道陈竹青的大哥和姐夫同样是海军,他的话更多了。
甚至谈起了几年前参加的海|战。
这些事,刘毓敏和梁飞燕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一脸的哀怨。
梁飞燕捂着耳朵,撅着嘴不满道:“哥,这些事活动室的册子上不都记着嘛。人家有兴趣就会去看了,还用得着你一遍遍宣传。我看你别当开军舰了,去当吹鼓手得了。”
一句话噎得梁国栋涨红脸,他嘴巴张张合合,想说什么反驳,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只能是尬在那。
舒安赶忙接道:“听亲历者说更清楚嘛。”
梁国栋‘嗯’了一声,顺着她给的台阶下了,“你看。这不是有人想听。”
而后,他怕梁飞燕再插嘴,言简意赅地说完海战的事。
梁国栋拍拍陈竹青的肩膀,“这里条件比不上你们省城,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梁飞燕急吼吼将馒头咽下,说:“这话你得跟另外那四个工程师说,我看他们好像对宿舍不是很满意。还有那个向文杰,太可乐了……”
“向文杰?”梁国栋笑了笑,这人他下午在食堂那见过一面,听手下士兵说来的时候被海鸥围着拉屎。
不过在饭桌上,他不好讲这个,敛了笑说:“我们这的海鸥没天敌,特别凶。但也通人性,你们不去招惹它,一般没事。”
梁飞燕插进一嘴,“我看这事应该让嫂子去说。”
刘毓敏颇感诧异,“我?”
梁飞燕认真道:“你就跟他说,我们这的海鸥都是珍稀物种,抓一只得罚一年工资,他立马就老实。”
这话一出,整桌人都哈哈大笑。
陈竹青朝她竖起大拇指,“还是你有办法治他。”
话越聊越多,虽然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但一点不无聊。
舒安注意到刘毓敏只吃面前的两盘青菜,三道海鲜一点没动。
她以为是刘毓敏觉得菜少,先让客人吃,所以没动。
舒安将自己的面前的清蒸石斑鱼换到她面前,“嫂子,你也吃啊。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刘毓敏摆手,“我只吃素。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沾荤腥。”
“啊?”舒安愣在那,有点尴尬,不知该不该将菜摆哪。
刘毓敏接住盘子,把那盘清蒸鱼放到正中间,然后撤走已经空盘的猪仔螺。
她解释道:“我向妈祖娘娘许愿了。若是国栋、飞燕每次出航都平安归来,我就一辈子吃素作为还愿。”
梁国栋听到这话,直摇头,长叹一声道:“你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嘛。我和飞燕不会因为你吃素就改了命。”
刘毓敏伸手拧了他的嘴,要他往地上连呸三声。
梁国栋争不过她,只得照做。
刘毓敏起身去佛龛那,双手合十地在那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舒安很理解她的想法,读书时,她以为自己是很坚定的无神论者。可现在,在海上漂泊过几日,听船员讲过那些有惊无险的危急时刻,她却有些动摇。
陈竹青的工作不是这种经常要出海的,她想想都觉得担心,更别提梁国栋、梁飞燕这样要出海上任务的人。
工作有需要,他们必须得这样做,必须得无畏艰险。
这是她们无法改变的。
能做的只有这样小小的祈祷。
说是为他们祈福,其实更多地是一种自我安慰。
舒安放下筷子,轻声说:“梁大哥你该高兴,有这样担心你、时刻念着你的人。”
梁国栋耳尖染红,使劲咬住后槽牙,才稳住脸上的表情。
他咳嗽一声,端着酒杯连喝了两杯,脸颊微微泛红才停下。
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走的时候,舒安找刘毓敏要了鹤针的骨头,她觉得好看想带回去晒干,说不定能做个小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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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珊岛的晚上特别漂亮,月光洒在铺满珊瑚玉的白沙滩上,闪闪发亮,像人间仙境。
海风迎面而来,咸咸的,微微凉,很舒服。
舒安张开双臂,似乎能拥抱到风。
陈竹青的手扶在她的后腰,“要去海边走走吗?”
舒安‘嗯’了声,开心地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两人踩着沙滩上,留下一串鞋印,一大一小的,紧紧贴着,步步相随。
舒安和他说起椰子是战|备物资不能吃,说了岛上遍地是保护动物的事。
这些事,在陈竹青这同样是空白,他瞪大眼,和下午的舒安一样,震惊不已。
“原来那个海鸥真的不能乱抓?我以为飞燕是开玩笑的。”
舒安下巴微抬,指了指他的脚下,说:“不止呢!你现在踩的叫珊瑚玉,是经过几亿年才能形成的,也珍贵真呢。踩坏要赔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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